妘娇是被热醒的。
周身热乎乎的,像是被热浪席卷在中央,就连枕头都是烫的。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想要离开那股热,下一秒腰间被禁锢,力道往前一拉,被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铐在一起的手铐突然被轻轻攥动。
妘娇眼睛蓦地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晏时的手格外好看,指甲修得平整,骨节分明,兴奋时骨节会泛着浅粉色,手指根根纤长。
她很喜欢他的手,他也总是不吝啬地主动将手给她把玩。
平时都是她玩他的手,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反过来被他的手玩。
妘娇躬了躬身,呜咽了一声。
晏时仿佛还没睡醒,眼睛轻阖着,似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难受吗?”
妘娇用力也按不住他的手,声音颤了一下,软软的嗓音哭了一晚,很沙哑,“不难受了。”
仿佛又是下意识的反应,忽的一下收回了手。
妘娇呼吸乱了节律,眼角被欺出了泪花,鼻尖一酸抽了抽。
几乎是一瞬之间,晏时拍着她的背,声音掺了哑,比她的嗓音还要哑一些,“别哭,我不动了。”
妘娇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时轰的一下红了脸。
意识慢慢回笼,昨天喝完那一碗姜汤后好像晕乎乎的,难受得她不停地折腾晏时。
一会要他抱抱,一会又不要他抱。
一会又吵着要亲,一会又闹着不要他亲。
耳朵似乎还萦绕着他无奈的叹气和妥协,荒唐的旖旎一点点被记起,妘娇的脸已经红得熟透了。
似有所感的,晏时眉心皱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是少有的迷茫。
睫毛很慢地扑闪了几下,像是蝴蝶扇翅一般,抬起手看着指尖的水光,好半晌才清醒了两分。
眼眸又看向妘娇,嘶哑的音调杂着一丝不明显的委屈,像是不能理解一般。
“娇娇不喜欢我的手了吗?”
妘娇听得眉心一跳,眼睛颤了颤,这个喜欢是那个喜欢吗?
她随手拿起他的外袍擦了擦他的指腹。
顶着脸上的绯红道,“喜欢喜欢。”
晏时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额头贴着她蹭了蹭。
“那我把它砍下来送你好不好?”
“?”
妘娇没说话,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两截缀着暗红色吻印的细白手腕,捧着他的脸,将额头贴得更近。
炽热滚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干净好看的棕瞳此刻泛了红,对上她的眸子弯了弯。
等等!
干净?
妘娇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晏时现在的眼眸实在是太过干净,干净得像是无害的纯善少年。
她见过他温柔的眸子,依恋的眸子,醋意翻飞的眸子,半敛下来捉摸不透的眸子……但唯独没见过他现在这样干净的眸子。
干净得像是他的世界只有她,干净得像是清冷皎白的月亮。
异乎寻常的体温从额心袭来,妘娇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是热醒的,昨天他的低烧还没退,折腾了那么久硬生生变成高烧了。
救命!这怕不是烧迷糊了吧?
弯成月牙状的眼睛看着她,掺杂了数不清的笑意。
晏时偏头动了一下,埋在她颈窝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肌肤上。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声缱绻。
笑得肩头颤了颤,“我把这双手都砍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脖子好痒。
好想挠一下。
但妘娇吓得来不及去挠,一个激灵道,“不好!”
“为什么?”
晏时从她脖子上离开,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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