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从空旷的街道一碾而过。
和皇宫里的尸山血海不同,京城的街道并未受影响。
甚至百姓都安然无事。
仿佛这一场乱只从晏王府起,到皇宫止,从皇宫里燃起的火光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马车里。
中间的火炉冒出缕缕热气,杂着血腥味的气温在上升。
妘娇坐在晏时的腿上,裙摆被推至膝上,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跪压在他两侧的软垫上。
一缕柔顺墨色的长发擦着他的脸过,叠落在他肩上。
晏时靠在马车上,耳朵后还别着那株梅花,大掌小心地扶着她的腰。
喉结被炉子里的火光映了一层暖黄色。
他仰着头去迎合妘娇,下巴微动,喉结随着下巴的动作不时滚动一下。
别在耳朵后的梅花颤颤巍巍几欲坠下来。
随着晏时再度昂头,梅花落在两人贴合的身前,花瓣被捻得发蔫。
凌乱的呼吸声杂着如鼓的心跳声交错纠缠。
妘娇小口地缓着气。
晏时唇上洇着跟她一样的水光,他抬手在妘娇唇上摩挲了一下。
问道:“还有呢?”
唇瓣又软又娇,剥茧轻轻划过时,总有种将花碾碎蹂躏的恶劣感。
想要将花碾碎狠狠蹂躏。
晏时眸色晦暗了一些,指腹加重了一点力气碾着她的唇压过。
音色又低又哑道,“我出门前是如何说的?若是不穿好鞋袜就出房门,我就如何?”
妘娇抿紧了唇,唇瓣含住了他的指腹,不语。
晏时眸子看向被她抿紧的手指,莫名地有些心痒,有些酥麻。
心下一动,手指潜了进去,压着她的舌。
妘娇眉头一皱。
晏时恶劣地加重了力气,声音放得更沉,“宝贝,我如何说的,嗯?”
妘娇唔唔了几声,含糊不清。
直到指腹被蕴湿,晏时才收回了手。
一手揽着她的腰,腿抬起又放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力道不大,很轻的一下。
噌的一下。
妘娇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朵尖都冒着红。
“你!你……!”
你了半天,她脸上烧得更甚。
晏时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打疼了?那我揉揉。”
他都压根没用力。
不过是幌子罢了。
轻柔的触感再度覆上来时,妘娇抬手想要拍开他,可又不知道他手上面有没有伤。
于是只能推开。
一脸控诉委屈地看着他,瘪着嘴嗡声道,“我有在家乖乖等你的,是刺客将我掳走的,不是我不乖。”
她下意识想摸向被打的地方,可脸一热,又转向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唇瓣。
刺客的错为什么是她受罚?
而且,她不是小孩子了,他怎么可以真的打她的……
妘娇又羞又怒。
晏时莫名地竟觉得这副把她惹怒的样子也很可爱。
他像是卸了力气一般靠回去,懒懒地歪着头,笑了一声。
腿抬起让她坐着,揽着她的手才放开,右手有些无力地垂落在她腿侧。
弯弯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声音又轻了一点,尾调微微翘起。
“那我让你打回来?”
说着,他挪着身子动了动,好像真的要让她打回来。
妘娇:“……”
真打回来了他怕是比打她还要高兴。
只挪了一下,晏时用左手揽着她的腰肢压向胸膛,闭上了眼睛。
下巴抵在她肩上,附在她耳边道,“我现在有些乏,等我歇一会再让你打回来。”
声音低得像是气音。
右手无力地垂在坐垫上,妘娇抱在他身后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
她抬起手,在暖黄色的火光下,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掌心中央沾满了血,还带着温热。
她垂眸一看才发现,晏时右肩下的衣服被划了一道三寸长的大口子,温热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冒出来。
只是他穿了红衣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后背下,软垫上毛茸茸一层的厚绒毛被血洇成一绺一绺的。
他哪里是乏的,他这分明是失血过多晕的!
她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慌张,轻轻推了推,“晏时。”
“嗯?我在。”低低懒懒的一声,细若蚊子。
“你别睡,我们快到家了。”
耳边迟迟等不到回应声,她又喊了一声,“晏时。”
“嗯?我在的。”
妘娇声音发着颤,“你别睡好不好?你身上流了好多的血,你,你别睡。”
说到最后,声音带了哭腔。
肩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别哭,我不睡了。”
妘娇催促马夫快点赶往有大夫的地方。
然后撩开帘子一角,“你再坚持一下,你看,我们快到——”
话语戛然而止。
妘娇惊住了。
街道上的摆设和平时无异,没有遍地狼藉,也没有横尸遍野,就连一个灯笼都没掉。
家家关门闭户,每家每户都有头戴盔甲腰间佩剑的将士守在门前,布着裂痕的盔甲上刻着一个时字。
身后不远处还火光冲天,跟这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缕凉风吹进来,晏时清醒了一些。
睁开眸子往外看。
妘娇还保持着掀帘子的动作,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明明有这么多兵,为什么不入宫支援?
晏时很慢地眨了一下眸子,轻声解释道,“娇娇,你要的盛世护住了。”
她要的盛世。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脑子忽的想起来,她只在那一次着急出门很敷衍地哄他时说过一句夸他的话。
她夸他最棒了,一个人在家也会乖乖地处理公务早日开创盛世。
他理解成了她想要盛世,所以命精兵护住百姓。
他本就不是一个心生怜悯的人,他甚至被祭天用来换取盛世。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盛世呢。
妘娇眼睛发酸。
晏时的反应变得迟缓起来,靠着她的肩头闭上眼睛。
有气无力笑了一声,“别怕,娇娇的盛世不会被毁的,他由始至终只是想杀我罢了。”
他大费周章想要杀掉他,最后又被他轻而易举地杀死,像是早已知道杀不掉他一样。
他猜不透璋裕王的目的,但无妨,死人不会有目的。
妘娇垂在身旁的手握紧。
气得发抖。
“所以你知道我不会死,所以你知道百姓会平安无事,所以你宁可赌自己能活下来也不愿意撤回一个护着百姓的兵?”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气极了,“我不是担心什么盛世,我只是担心你!”
语气蓦地变轻,沙着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你的盛世我就会要呢?”
“晏时,我很自私的,如果一定要选,我不要盛世我只要你。”
晏时意识又变得模糊起来,可是他听见了。
都听见了。
她说她只担心他,只要他。
他的宝贝,极爱他。
眼前一片漆黑,昏迷前他唇角上翘,漾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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