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安稳了几日。
自从宫宴结束,温锦融并未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甚至在祝南枝这里吃了瘪。
一连几天,在侯府也格外老实,没什么心思找祝南枝的麻烦。
将全部心神都用在了花映雪身上。
侯府接下来的事情祝南枝和沈墨莲没兴趣紧盯着,既然花映雪不死心,一心想要进入侯府。
那就让她看看,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将人利用殆尽的圈套。
至于祝南枝自己。
则专心自己的生意。
之前在汾阳那里得到了联系城外皇商的渠道,祝南枝暂时没有更多的扩张想法,稳中求进,京城中的生意一切向好。
直到汾阳终于回信,这才打破了祝南枝的平静。
她收到信件时着实诧异一瞬,汾阳的谨慎和诚恳都超出祝南枝的想象,这样的合作伙伴。
天然比裴知渊和裴临州那种一心只有利用的合作关系要稳固地多。
她不置可否,打开信件内容。
诧异地看到汾阳说自己在宫中已经与寸心取得联系,且寸心已经重新得到皇帝的宠爱,目前表现的还算沉得住气。
就是不知道这个沉得住气,说的究竟是多久。
再回信,汾阳已经将自己看作十足的自己人。
知道寸心是祝南枝安插在皇宫中的一只棋,于是直接问:“接下来还需要她做些什么,祝南枝可以尽管提要求。”
坦率又真诚,祝南枝失笑一瞬,无奈地多看了两眼汾阳苍劲有力的小字。
字见风骨,汾阳目前的重重表现,还没有让祝南枝失望。
她沉吟片刻。
既然汾阳主动亮出自己的诚意,她也没必要再处处藏着掖着。
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的新消息告诉了汾阳。
正是皇后与季开泽一事。
这次,汾阳收到信件后就第一时间传回消息,打开一看,竟然不满于祝南枝的消息之偏移。
这和她想要的不一样。
皇帝和那老道还虎视眈眈,现在汾阳紧缺的,是如何在这种局面中保全自己。
好让自己杀出重围,不至于做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道士的女弟子。
从此一辈子被驱逐出皇宫!
信件末尾,汾阳俨然有些急躁了,语气郑重了些:
“想要合作长久,还请祝老板重视,若是我不在皇宫,我手中的商会信物也将效用大打折扣,事关你我,祝老板慎重。”
祝南枝轻笑一声。
过了半个时辰,又一封密信传入皇宫,一双柔弱无骨,但细长纤白,芊芊若馥的指尖将信件急躁拆开。
一想到那装神弄鬼的老道士,汾阳就一阵气不顺。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信件,拧眉看了两眼,越看越困惑,一字一句认真地向下翻阅,紧皱的眉心终于得以舒展。
“罢了……”
她轻声叹了口气,静静看着书信燃烧:“本宫姑且信你一回。”
第二天一早,汾阳去皇后宫中请安的路上,回忆祝南枝出的主意。
她重申自己给出的消息绝不是与汾阳毫无关联,甚至可以说,这就是祝南枝给汾阳的解决一切的办法。
他们现在有了皇后的把柄。
且皇后不知道,大可利用这一点,让和裴知渊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出手。
和那道士狗咬狗。
至于给出的办法,则是在请安时,用这个消息提点皇后,让皇后误以为消息的来源来自于老道。
哪怕不能十足肯定。
以皇后的心虚和狠辣,一定会替汾阳解决了老道士。
所以今日的汾阳斗志满满,见到皇后的那一刻,表现的格外乖顺体贴。
聊了几句后,皇后只当汾阳是被皇帝要将她送走的消息吓怕了,想要来讨好自己,戒心也就随之消失。
失去戒心后,汾阳找准时机,忽然随口说道:“不过母后,那位道长现在决心要将我收徒,不止要将全身法术教给我,还总是提点我许多。”
“儿臣受益良多。”
“只有一点,儿臣不明白,”汾阳看起来十分好奇,蹙眉问道:
“为何道长总是提醒我不可与季将军一家来往,甚至总是说您一定不希望季将军见到更多皇室子女,与之有联系?”
“砰——”
皇后一个手不稳,杯子险些砸落在地面。
但还是重重地落在了桌面,没了皇后应有的气度与周全,显得十分可疑。
她脸色僵硬,下意识问神色疑惑的汾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后这是?”汾阳十分不解。
她诚恳地说:“儿臣自道长那里听了些怪异的言论,本以为母后能为儿臣解惑,现在……儿臣不明白。”
汾阳神色无辜。
看起来果真什么也不知情,关切地反问皇后:“母后可是身体不适?儿臣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了。”皇后强颜欢笑。
对汾阳道:“听说你这几日都跟着道长学艺,切莫耽搁,早些回去准备今日的功课是好。”
“儿臣知道了。”
临终前,汾阳的余光瞥向皇后。
在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猜忌和杀心。
成了!
果然,只要自己故意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甚至皇后根本找不到理由来一探究竟,只会怀疑自己是否暴露。
老道是否知道皇后和季开泽的私情,才故意“劝阻”汾阳不少和这些事纠缠。
看清皇后眼中的杀意之后,汾阳欣喜交加,对祝南枝的信任也更深。
至于祝南枝。
收到汾阳的回信后淡淡一笑,继续专注在自己的生意中。
京城的局势更加诡谲了。
最先切身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是身处朝堂的沈墨莲,他站在皇城中,汇聚全天下所有权势的朝堂,看得也远比表面风平浪静的外界要深。
最先看到如今多变的各方势力。
江南盐税一案暂且告一段落。
孟扶班师回朝,但却并未如前世所发生的那样轻松解决,相反,他甚至受了重伤,而江南最大的盐税漏网之鱼,居然跑了,还未抓回来!
对于外在办案的钦差来说,不亚于奇耻大辱。
对皇帝而言更是啪啪打脸。
祝南枝不在意皇帝的反应,听到孟扶受伤的消息之后,猛地起身问道:“伤在何处?现在好了多少了,可有人照顾?大夫怎么说?”
“算了,我去看看孟夫子。”
她郑重考虑之后,干脆和沈墨莲一起查看孟扶的伤势。
见到孟扶以后,心惊于孟扶如今的憔悴,精神更是萎靡不振,向沈墨莲确认道:“盐税的背后,当真是大皇子在受益?他竟然是那个最大的蛀虫!”
“夫子不能这么说。”沈墨莲神色微顿,不动声色地试探孟扶:“殿下乃是枭雄之才,手段不过是他成功的方式,夫子不可因此与殿下心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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