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愤恨涌起
琉璃施法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开始摇摇欲坠的瑶光殿。
不过她知道自己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魏凝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眼前慕寒和卫凌风还在不停地厮杀，琉璃施着法，额头上已经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魏凝心里十分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顾好林仲。
卫凌风与慕寒过了百十来招，愈发觉得吃力起来。这慕寒和先前相比又大有不同，浑身真气充沛，招式狠辣，皆是卫凌风没有见过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饶是魏凝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卫凌风渐渐处于下风。琉璃十分焦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那皇帝在屠杀人鱼族之前，曾在宫殿豢养过大批术士，那些炼丹炉和武功秘籍，都是那些术士遗留下来的，慕寒与卫凌风所学的武功便是从那上面来。
只是现在的慕寒不同往日，形同傀儡。怪物给他输入了大量的真气，且还通过操纵他的幻术源源不断的补给真气给他。卫凌风是个人，武功就算再厉害，体力也会有逐渐耗尽的一刻，况且面对的还是如此强劲的对手。
很快，卫凌风就跟不上慕寒的速度，在接招的时候慢了一刻，胸前被慕寒狠狠地拍了一掌。
一时间，卫凌风就觉得有大量强劲又阴狠的内力瞬间涌入胸口。脑子一片空白，卫凌风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同时，一股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
“凌风！”
魏凝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凄厉地喊了卫凌风一声。卫凌风中了慕寒一掌，“嘭”的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卫凌风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剧痛。他看着半空中的慕寒缓缓落地，额头上那鲜红的半月形印记愈发红的耀眼夺目。
魏凝跑到卫凌风的身边，看见卫凌风俊美的脸上已经染满了鲜血，但是脸色却十分平静。黑曜石般的双眼看着上空，眼里黑沉沉的，就像岛屿四周一眼忘不到底的黑暗。
魏凝颤抖着双手，她从怀里抽出手帕，想要去拭干净卫凌风脸上的鲜血，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徒劳无用的。卫凌风嘴边的鲜血就像流水一样，不断的从口里流出来。不仅如此，连卫凌风的身上都开始渗出血来，染的身下的草地一片嫣红。
“凌风，凌风，你是不是很疼……”
魏凝从来没有见过卫凌风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么多血流出来，魏凝看着就很害怕。她的声音变得嘶哑，抽抽噎噎的，看着卫凌风，不断的掉眼泪。虽然她也很讨厌这样彷徨无措的自己，可是她就是心里害怕，越害怕，就越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凝……儿……”
卫凌风看着泪流满脸的魏凝，本来就剧痛无比的胸口仿佛更加疼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很吓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快要被慕寒打散了。魏凝问他疼不疼……很疼，真的很疼，卫凌风觉得自己疼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看见魏凝难受的心疼。
卫凌风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想告诉魏凝，自己没事，一点儿都不疼，叫她别再掉眼泪了。但是他刚想发出声音，却觉得喉咙一阵火烧一样，同时，意识居然还渐渐的模糊起来……
看见卫凌风渐渐瞌上的双眼，魏凝慌了。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魏凝手足无措的拿着帕子，去擦卫凌风脸上、身上的鲜血。但是越擦血就是越多，直到整张帕子都染红了，水浸浸的，卫凌风瞌上的双眼都没再重新睁开。
魏凝红着眼，手搭上了卫凌风的脉搏，察觉到卫凌风的气息越来越弱，同时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冷。魏凝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卫凌风，忽然觉得浑身也好冷。
“凝儿！”
看见两人都没再说话，琉璃心里焦急。但是自己施着法无法抽身。倒是林仲，走到了魏凝的身边，试图想要把魏凝拉起。可是魏凝居然也和卫凌风一样，动也不动，一双大眼睛只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卫凌风，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
“凝儿，凝儿？”林仲在魏凝的耳边唤了魏凝好几声，魏凝理都不理。林仲看了看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卫凌风，心里暗叫不好。
这时，落到地上的慕寒一步一步的向着他们三人走来。
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林仲头一个反应过来。但是只一扭头的功夫，却被慕寒一招拍出了几米之外。
林仲被慕寒打离了身边，魏凝终于察觉出慕寒的靠近。她转过头看向站在只距她与卫凌风一米之外的慕寒，蹙了蹙眉头。
“你想要做什么？”
魏凝对上慕寒毫无生气的金色眼睛，问道。
慕寒仿佛没听见她说话，只是机械式地举起了手掌。
魏凝笑了。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奢求会发生什么奇迹，让他们得救。卫凌风现在生死未明，万一有什么不测……她也不想独活了！
“你想要杀他，先杀我。”魏凝平静地看着慕寒，说道。
现在她反而没那么激动了。她回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卫凌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卫凌风宽大的手掌。
“放心，有我陪你。”
魏凝看着卫凌风，低低地说道。
而此时面无表情的慕寒，仿佛心里有点触动，举起的手掌迟迟不落下，仿佛在犹豫什么。
“慕寒，住手！住手！”
琉璃看见林仲在远处，也似卫凌风这般地躺在地上。只不过林仲受得伤没有卫凌风那样严重，只是被慕寒用真气轻轻地扫开了。但是因为有旧伤在前，林仲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孱弱，此时虽然没有像卫凌风那样失去神智，但是也是倒地咳血不起。
琉璃心内焦急。心里不禁暗怪自己不该把开宫殿的禁术教给慕寒。她虽然施着法，可是心却一直在他们那边，时刻关注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而这时慕寒仿佛渐渐从稍微的犹豫、挣扎，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几步。
魏凝视死如归，她知道今天自己与卫凌风是绝对逃不掉了。魏凝往前爬了一步，拦在了卫凌风身前。她并没有打算对抗慕寒，因为她也知道那也是鹅卵击石。她现在与卫凌风，死，只是先后的顺序问题。但是魏凝仍想护着他，就像之前他不要命般的护着自己一样。
魏凝的这个举动，仿佛又再次触动了慕寒。这次似乎比之前更加强烈。慕寒忽然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又出现了挣扎、犹豫、痛苦的表情。
魏凝并没有发觉慕寒这时的反常，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卫凌风面前，低着头，脑子里想的，皆是她与卫凌风所经历的种种。
这时琉璃再也忍不住了，她双手结了一个手印，然后火速地飞奔到了魏凝与卫凌风身边。
琉璃在魏凝身前站定，先熟练的用手结了个结界，把他们三人保护了起来。然后再抬头，看着面前的慕寒。
“慕寒，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琉璃对慕寒说道。
慕寒听到琉璃这句话，却一点儿触动都没有。只是微微皱起了眉，看着坐在地上的魏凝。
魏凝感觉到了慕寒的目光，她终于缓缓地抬起头，视线聚集到了慕寒脸上。
熟悉的脸，熟悉的，金色眼睛。
魏凝的心里忽然就起了一股愤恨，就是这个人，就是他，伤了她最心爱的人！
琉璃看见慕寒一直看着魏凝，以为他想要对魏凝动手。于是再也忍不住，一个飞身，出了结界，开始攻向慕寒。
慕寒正面迎敌，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琉璃的攻势。琉璃面对自己的儿子，本身也是抱着制止的心态，不想伤害慕寒。但奈何慕寒实在强大到超出她的想象。琉璃之前施法稳住岛屿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真气，此时再与慕寒缠斗，没过多久就感觉力不从心，落了下风！
魏凝冷眼看着半空中两个忽闪忽现的身影。不知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焦灼着她，让她整个人开始坐立难安。
口里渐渐变得干渴……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与此同时，魏凝仿佛还听见了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是他挟持了你。”
“是他开启了宫殿的入口。”
“是他让你们陷入了这样的险境。”
“是他，杀了你最爱的人！”
那个声音越来越响，魏凝忽然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下子是卫凌风满脸是血的面庞，一下子又是慕寒冷漠无情的脸。
“啊——”
魏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出现幻听了吗？她不由得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心痛难忍。
“凌风……凌风……”
魏凝痛苦地呼唤着卫凌风的名字，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这般痛过。
“你恨他吗？”
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恨……”魏凝不由得喃喃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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