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丝毫不知道已经被人跟踪,绕过条条山路终于把完颜御带进了所谓的家。
把完颜御放在地上,顺便点了他的穴道,女人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这位公子,你若是跟我,我会好好对你。”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和那些曲意逢迎眼里只有钱的男人很不一样。
完颜御狠狠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不屑。
见此,女人眼睛微微一眯,“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我滚进去。”说着,便来推完颜御。
然而,手还未碰到完颜御,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便响起,接着,便是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惨厉至极。
还在半山腰,谢央便听见上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皱了皱眉,连忙加快脚步跑了上去,任凭谢央承受力惊人,当看到倒在血泊了龇目欲裂,惨不忍睹的女人时,还是狠狠的恶寒了一下。
一脸不解的看向一旁散发着冷气的完颜御:“她……她怎么你了?”不然,他干嘛下这样的狠手,也是到这一刻,谢央才知道完颜御骨子里的冷血,不禁为自己先前那三番五次的激怒倒吸一口凉气。
“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完颜御冷冷的瞪了一眼谢央,便不再看她一眼抬脚往山下走去。
看着那他渐行渐远且狷狂无比又带着一股落寞的身影,谢央眉头紧紧的蹙起,他这怎么了?谁惹他了?难道,真的被那女人给轻薄了,要不然,怎么会把这女人杀得这么惨。
身后,赤白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任谁都看得出来,完颜贵君这是在吃醋,是把对女君的怒气撒到这倒霉的女人身上了,而女君,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难怪完颜贵君会如此生气了。
收回思绪,谢央摇了摇头,吩咐赤白,“去里面找找,找到人直接叫他们自己回去吧。”
交待完这一切,谢央也从山下走去,一路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谢央眉头紧紧的蹙起,马上,便是一月的十五号了,百里青的毒也该发作了。
想到上次见他那痛苦至极的模样,谢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等不及了,离毒发还有十天的时间,她必须得在这十天之内找来解药,否则,那个男人又得煎熬一夜了。
命赤红告诉夏七将宫初月带回皇宫,谢央直接火急火燎的去了百里青的府邸,既然决定了,那就得争分夺秒,她一定得在十五之前赶回来,并且寻到解药。
再次去到百里青的府邸,这里不再像上次他毒发那夜空无人影,到处都是劳作的小侍,女奴,谢央走了进去,上次的管家立即迎了过来,一张脸透着一股八卦的味道:“小姐,你是来找国师的么?”
谢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呢?”
“国师在沐浴,不如小姐先到前厅去等。”说着,还一脸暧昧的笑了笑,倒弄的谢央有些不自在起来。
“嗯。”点了点头,那管家便将谢央带到了前厅。
“什么事?”人未到,声先到。
听着那句一如既往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谢央却是没有在计较什么,大步走了出去,刚好迎上走进来的百里青,一头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打湿了胸前纯白的衣袍,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飘进谢央的鼻翼。
眉头皱了皱,谢央解下自己的外袍套在他身上,“这大晚上,你能不能多穿一点。”说完,一把拽住他的手便往外走。
百里青还沉静在她那句温柔的责怪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不由分说的带着他往外走去。
“去哪?”看着谢央一脸火急火燎的模样,娱百里青眉峰不自觉的紧紧皱起,现在,他已经很少见到她这个急切的模样了,莫非,是朝堂出了什么事?
“后宫。”谢央急切的回答了一句,拉着百里青便往宫中走去,百里青神色复杂的看着被谢央握在手里的手,三番几次挣扎着想要把他的手从她手里拽出来,却又该死的眷恋着那么一点让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温柔。
他百里青什么时候居然也有了顾忌,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去到宫中,见谢央并没有带他去御书房,也没有去她的寝宫,而是带着他朝韩贵君的住处走去,百里青一张脸霎时黑了下来,她大晚上的将他从府里带进宫来,就是大他去看那韩贵君的么?
没由来的,百里青心中憋着一团火,伸手,一个用力将谢央握着的手拽了出来,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请恕臣还有事,就不陪女君闹了。”说着,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朝着宫外走去。
看着他那别扭的模样,谢央无奈的皱了皱眉,这女尊国的男子就是奇怪,动不动就发脾气,让人没有一点征兆,更不知道他们为何发脾气,为何恼怒。
上前几步,谢央重新拽住百里青略微冰凉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能乖乖的不闹了么?”
听着她那无奈有点包容的声音,百里青一颗心没由来的跳跃了一下,继而被他狠狠的压下。“臣事情很多,没时间陪女君胡闹。”说着,一甩手又要走。
“百里青你给我安分点!”谢央烦躁的低咒一声,顺着百里青那只手一拽便将他拽住,大步朝着韩韵千的住处走去。
而百里青则霎时僵成了一座雕像,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牵他的手他,她,居然还吼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吼她的,她居然吼他。
百里青一向古井不波风轻云淡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龟裂,冰薄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玄珃百般无聊的在花园中荡着秋千,有些萎靡不振的,真的,自从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了,如今,他竟然怀念起住在清楼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偶尔会去看他,即便他对她的态度很恶劣,而她,却依然对他很好,不会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而如今……
她终于也是厌了自己了吧。
“唉……”悠悠的叹息一声,玄珃无聊的仰起头,却一眼瞥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小道上的人,玄珃眼睛一亮,一改方才萎靡不振的模样。
只觉得眼前一阵劲风闪过,秋千还在荡漾着,而那人,早已来到谢央所途径的小道上,玄珃一双手紧紧的藏在衣袖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额头却因为紧张而流下一滴滴的冷汗,紧绷着浑身的神经朝着谢央走去。
她应该……会叫住自己的吧。
谢央远远的便看见了玄珃,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瞥便离开了视线,她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她觉得,该补偿的,不该补偿的,她都一点不剩的做了,若是他在没完没了的吵着要杀她,那她,也绝对不会在留情面,任何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
擦肩而过的瞬间,谢央不自觉的做好防备的姿态,而玄珃,见那人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就那样抱着那个美绝人寰的国师从他面前走过,似乎,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团空气,透明的叫人察觉不到分毫。
见玄珃没有说话,也没有偷袭,谢央放下防备的姿态,眉头不解的皱了皱,难不成,他没有看见自己。
身后,玄珃淡淡的看着谢央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的漠视,如一柄利剑,他却从不知可以如此伤人!
双目贪婪的看着谢央匆匆的离去,直到连背影都走得看不见了,玄珃还僵在原地,脚像是生了根,腿好似灌了铅,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银色眸子早已没了那冷漠凌厉的刀光剑影,如同蒙上一层阴影,晦涩黯淡,痛色在悄然无声的翻滚。
从她冒着大火闯进火海,即便是他残忍的将匕首刺进她的胸口,她也没有丢下他,还贴心的为他治脸,从那一刻起,他心中坚定的堡垒,在她义无反顾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给攥到了手里,曾经以为坚硬如冰,不会再被任何的刀剑所伤害,却不知……只是她一个无视的眼神,一个对其他男子关切的眼神便让他尝到了蚀骨的疼痛。
她的怀抱,曾经也曾那么温柔的抱着他,现在,却属于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们那离得是那样的近,那不避嫌的动作,她对他一脸无奈的神色,无一不是伤人的剑,她无视他的存在,淡漠的离开。
看见那个如同九仙谪祗般的男子窝在他怀里,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及使那男人像是个世外谪仙一般超然脱俗,不容亵渎的纯净模样!
只是他?心底自嘲的悲笑一声,欣长身躯竟晃了一下,有些摇摇欲坠,他有什么资格!
任何人都有资格陪在她的身边,唯独他没有,因为,他手上沾着她的鲜血。
韩韵千坐在烛火下看着医书,见谢央抱着百里青进来,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嘴角还是那种淡漠疏离的微笑,“女君这么晚来找臣侍有事?”
谢央放下脸色微红却不失愠怒的百里青,一把将他拽到韩韵千面前,“韵千,给他看看,他到底中了什么毒,该怎么解?”
闻言,百里青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深邃冰薄的眼神直愣愣的看向谢央,原来,她这么晚来找他,带他来韩贵君的院子,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
百里青苦涩的笑了笑,心中感动,说出口的话却是生硬无比,“不用你费心,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不理会百里青那别扭的拒绝,谢央一把将他推到韩韵千面前,眼神略带期盼的看向韩韵千,“看看吧。”
“国师请坐。”韩韵千优雅的伸了伸手,将一脸别扭的百里青请了坐下,修长的手指这才搭上百里青的脉搏。
见他紧紧的皱着眉,一脸的凝重,谢央不禁有些担忧,几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询问的话语吞回了肚里。
好半晌,韩韵千才放下百里青的手,又重新拿起眼前的医书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道:“他种的是虫蛊,只有鬼谷的心魄银花能解。”
闻言,谢央皱了皱眉,“鬼谷?”
淡淡的点了点头,韩韵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谢央,“不错,鬼谷富可敌国,谷中的药草更是集天下之最。”说起药草,韩韵千眼里多了意思期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惜,鬼谷高手如林,先不提鬼谷谷主,当是少谷主就够让人忌惮的了,数年来,多少江湖人士想要闯入鬼谷夺取那么一点药草,却被鬼谷少主弄的神志尽失,武功被废,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敢去鬼谷了,你上次能够回来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被韩韵千一说,谢央才猛地响起穿越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那个危险如同罂粟的绯衣男子,长得极美,就是心肠太恶毒了,居然要挖她眼睛。
“好,我知道了。”谢央对着韩韵千淡淡一笑,方才看向百里青,“今夜天色已晚,你就在宫里住下吧。”说着,谢央忽然凝神了一下,不管鬼谷存在着多少危险,她都一定要去闯一闯。
百里青点了点头,却没有急着走出去,双眸紧紧的盯着谢央,示意她一起走。莫名的,他不想让她跟这个淡然雅致的男子单独在一起,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韩韵千淡笑的看了一眼谢央,“女君还有事?”
听着他明显的逐客令,谢央嘴角抽了抽,有话想跟他说,可百里青总杵在这里,他冷着一张脸,她也不敢叫他出去,想了想,谢央便俯下身子,唇瓣凑近韩韵千的耳畔,“韵千……”
才刚刚叫出一个名字,后衣领便被一个力道扯住,百里青蛮横的一把将谢央拽了过来,对上一道不解,一道仿佛看透一切的视线,百里青面色一囧,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谢央,“身为女子,怎么这么没规矩,难道女君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他还在这呢,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便和韩韵千凑那么近,他若是不在,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叫人怒火中烧的事呢?
谢央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看着百里青这突来的怒火有些头痛。
韩韵千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谢央,低笑一声,“国师严重了,韵千本就是女君的夫,哪里存在授受不亲了?”
闻言,百里青面色一寒,转过头,冰薄的眸子淡却锐利的扫了一眼韩韵千,在韩韵千的注视下,伸手,一把拽住谢央的手,“天色不早了,韩贵君还是先休息吧。”
脸上还是那温润儒雅的笑意,就连脸色也未曾变过一下,“啪”的合上医书,韩韵千淡笑的看向谢央,“女君今夜留下如何?韵千……也有事找女君。”
谢央漫步跌的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她还有事情要问韩韵千呢。
看着谢央那满脸喜色毫不犹豫点头的模样,百里青面色一寒,本就是一个冰冷的人,如此一来,就连方圆百里都染上了一股冰寒之气。
拉着谢央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趋势,反而拽的更紧,百里青冰薄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央,几近威胁的开口,“女君你还有一堆奏折未处理,你确定要在这留宿。”说着,更是一脸义正言辞的看向韩韵千,“身为后宫,不但不劝诫女君以国事为重,还多加干预,韩贵君觉得应该么?”
闻言,谢央有些怪异的打量了眼百里青,这个男人一向冷清,更是与世无争,从不与人结怨,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一字一句都在针对韩韵千呢?
宫初月他不喜欢,她还有那么一点理解,可是,韩韵千温润儒雅,淡雅沉静,更没有得罪过他,他……
不知道该说他铁面无私,还是说……又在发什么闷火?
听着百里青有些威胁的话语,韩韵千微微挑了一下眉,仍然不动声色,神情也不见有丝毫变化,转而淡笑的看向谢央,“女君你决定吧。”
谢央:“……”
和这几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自己好像是在他们夹缝中苦苦生活的感觉。
“走,批奏折去。”不给谢央反驳的机会,百里青一把就着那只握住谢央的手,毫不犹豫的,霸气侧漏的,弯腰,一把将谢央横抱起来,末了,冰薄的眸子还略带挑衅的瞥了一眼韩韵千。
而谢央,早被他这举动弄的不知云里,雾里。
百里青和谢央,一步一步走在宫廷的小道上,彼此都没有说话,百里青是本来就话少,而谢央,则是尴尬。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以最亲密的姿势,她只觉得尴尬,刚刚动一下想要下来,他一个冷佞到寒彻透骨的眼神便会扫射而来,叫人不寒而栗。
最到一半,百里青突然停住脚步,一双冰薄的眸子似乎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我的毒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在费心了,不就是痛一下,你管好国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谢央怔怔的看着百里青,到底是经受了多少失望,才能练就如今一脸平凡的模样,即便他不说,谢央也能感受到他所受的苦。
“你别怕,这次,我一定会除去你的蛊虫的。”
百里青眸子微微一闪,继而又恢复了以往那个柴油不进的冰冷国师,“不准去,身为一国帝王,你的职责……”
“百里青。”谢央冷冷的唤了一声,从未听过谢央如此冷佞的声音,百里青不由的愣住了,低下头皱眉凝视着谢央,无声的询问着。
谢央没有看百里青一眼,双眸平静的看着远处,“你搞清楚,我去寻解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云国的国师,我的国家,不需要一个身中蛊毒的国师,别人失败是别人的事,而我,从来不知道何为失败,你好好监国,等我回来。”
看着谢央眼底闪烁的自信决心,百里青脚下的步子猛地虚晃了一下,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起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窝心,感动,却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从小到大,再苦再累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被父母丢弃流浪街头的时候他没有哭过,为了学武功而皮开肉绽的时候他没有哭过。对于他来说,眼泪这种弱者才有的玩意儿对他来说是绝缘体,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却说着看似无情话语的女人,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分明不是委屈,却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
原来,想哭的滋味是这样的……
原来,有些时候,并不是因为无能才会悲泣……
原来,被人宠着爱着挂念着的,担心着,竟会是这种感觉,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
吞咽下眼底的眼泪,百里青轻声哽咽一下,一双冰薄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别处,“随你。”吐出两个冰薄的字眼便将谢央放了下来,大步仓惶的往宫外走去。
他怕,怕自己会沉溺在她的关怀里而忘记了自己的重任,他是国师,肩负着整个云国兴亡的使命,他有着更广阔的梦想,不能被她所牵引,而他,也承受不起最后别抛弃的苦楚。
师傅说过,他的性子,不适合以人为夫,那样,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为难了别人。
……
黎明破晓十分,谢央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见一旁软塌上百里青正睡的极熟,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谢央走了出来,站在空旷的寝殿外物,低声道:“赤白。”
“女君!”赤白一脸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等着谢央的吩咐。
“都准备好了么?”
“回女君,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只是……”顿了顿,赤白有写犹豫道:“女君,你真的要去鬼谷么?”毕竟,鬼谷少主的很辣的全天下人人皆知的,上次,也是费了好大的力在逃出来的,她实在没有想到,女君,竟然能够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以身涉险。
“走,出发。”谢央毫无不停留的往外面走去,她一旦决定的事,是绝无更改的。
赤白看着谢央果决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人生难得疯狂一次,她就陪女君闯一遭吧。
“夏七。”谢央叫了一声,便见夏七从门外走了进来,没等夏七行礼,谢央便道:“你留在这里,不论大小事情,每日飞鸽传书给我,保护好宫中各位贵君的安全。”
看着谢央那坚决的模样,夏七把随即脱口而出的拒绝给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女君安心去,夏七一定会保护好各位贵君的。”
……
……
一个月后。
谢央带着药归来,也治好了百里青。
可她的苦日子,却到了。
“你的手应该这样,脊背要挺直,腰也不是这样,还有,精神集中,对准靶心,意念合一,你再试一次看看!”
百里青靠了过来,站在谢央身后,在谢央试着集中的时候,鼻翼间传来一阵冷冽的清香,修长纤细却很有力的手从谢央的胳膊从后面绕了过来,夹着她的腰,摸上他带着握着弓箭的手……
冷冽的感觉让谢央浑身一颤,百里青的气息与她离的很近。
百里青的手,摸着谢央的胳膊,来到腰,温柔的帮她摆出该有的动作,另一只手则从后颈一路滑下,隔着薄薄的衣服,谢央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百里青的胸膛贴在谢央的背上,两人的心跳似乎融到一起……
谢央拿着弓箭的手微微一抖,有些诡异的看了眼百里青,只见他满脸的认真,好像真的就是只是在教她练习一般,可是,她心里总是无端的涌上一阵怪异,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正在谢央纠结挣扎的时候,百里青突然凑了过来,清冷绝美的面颊与谢央贴到了一起,墨发发落到了谢央胸前,突如其来的贴近让谢央狠狠一抖,拿着弓箭,谢央本能的便要逃开,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接着,百里青冷然的声音不悦的传了过来。
“专心!”
谢央额头落下一条长长的黑线,她又不是柳下惠,而且这女尊国女子的身体又是何等的敏感,而这个男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每一个动作都让谢央有一种自己被挑逗的感觉。
“……咳!”谢央尴尬的咳了一声,嘴角强撑着扯出一抹微笑,“我,我自己来吧。”
“嗯。”百里青冷冷的声音发出一个单音,表情依旧是如此冷冷的,可放在谢央腰间的手却没有任何的松动。
感受着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谢央有些欲哭无泪,微微转身,还没开口说话,百里青一个刀眼便射了过来,“开始。”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等我先歇息会,国师还是先回去吧。”谢央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便想脚底抹油,转身就溜,可却忘了搭在她腰上的手。
把谢央那明显逃避的模样看在眼里,百里青一双清冷的美眸微微一眯,那放在谢央腰间的手一个收紧,谢央一个重心不稳,立即回到了他的怀里,重重的撞到百里青的胸膛之上。
“女君就这么不思进取么?”百里青冷着一张脸,一双清冷不含一丝表情的有些冷漠的看着谢央,身上散发着一层一层的寒意,似要冰封千里。
谢央的脚还保持着逃跑的动作,整个身歪歪的倒在了百里青身上,对上百里青那暗含不悦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国师日理万机,我实在不敢劳烦,这样吧,你给我找个武术将军来也一样的。”
她实在觉得百里青此举有些叫人毛骨悚然,总感觉一丝一丝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百里青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冰薄的唇瓣中里缓缓吐出几个字眼:“你觉得男子交的不好?还是不配交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百里青那只放在谢央腰间的手猛地收紧。
谢央一阵龇牙咧嘴,连忙摇了摇头,“不,你累了这么久,是该休息一下了。”
百里青眸子紧紧地盯着谢央,似要确认她嘴里的话的真实性,好半晌,才幽幽的放开了那只放在谢央腰间的手,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明日继续。”便才朝着宫外走去。
谢央狠狠的呼了一口气,这里的男人不是都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么?说是只有对自己的妻主才能如此亲密,虽说百里青是她的臣子,但是,也只是臣子而已,他毕竟还是要嫁人的,她可不想让自己毁了他的清誉。
【御书房】
谢央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琉璃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宫香媛,“宫爱卿有何事?”
宫香媛抬头看着主位上的谢央,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女帝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比起先女,可是有过之而无无不及。
“女君,下个月便是十年一次的朝会了,各国使臣都会前来拜见,臣想问女君,可有什么需要交待的?”
朝会?谢央眉头紧紧的皱起,又是花钱的东西,“朕没别的要求,就一个,那就是少花钱。”
宫香媛脸上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往年的朝会,这个女帝的要求总是尽善尽美,极尽奢华,如今,居然要求少花钱。
就在宫香媛诧异不已的时候,谢央琉璃色的眼眸微微一挑:“若是超过十万两白银那爱卿就自己掏腰包吧。”
闻言,宫香媛一张脸瞬间僵硬了起来,女君,是在开玩笑么?
十万两,还是白银,那得多寒酸啊!
“还有事么?”不管宫香媛一脸僵硬的模样,谢央低声问了一句,明显在赶人。
宫香媛眼角抽蓄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谢央:“女君,臣想见见宫初月。”
“嗯,一起走吧。”谢央起身,大步走了下来,她也好久没去见那个妖孽了,往日里,他都会自己来,可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见过他了。
宫香媛看着谢央走出去的背影,眼睛轻轻闪了一下,看来,那个不被他看好的儿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的没用嘛。
谢央去到宫初月寝宫里,只觉得那里一片死气沉沉,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朝气蓬勃,眉头轻轻一蹙,谢央便抬脚走了进去,寝殿里,没有任何一个小斯,很安静,安静的哪怕是掉一根针也能立即听见。
看着谢央紧紧蹙起的眉头,宫香媛道:“这个逆子,竟敢让女君等,臣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闻言,谢央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朕的贵君就不劳宫大人费心了。”
听出谢央语气里的不悦,宫香媛只得惺惺的闭了嘴,那个逆子真是烧了高香了,竟得这女帝如此宠爱,若是……宫香媛眼里呈现出一抹别样的情绪来,以这个逆子都能得到如此宠爱,若当初那小儿子不自杀,如今享福的便是他了。
现在,倒是便宜了这个逆子。
谢央在寝殿里待了一会,明显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呼吸声,很轻,很弱,如若不是仔细聆听的话,根本就感受不到,眉头轻皱了一下,谢央放松了脚步,便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发出呼吸声的地方走去。
越走越紧,绕过屏风,当看见到那抹红影一身颓废的模样,谢央瞳孔猛地一缩,此时原本最爱干净的宫初月,整个蓬头垢面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整个人缩在墙角,以一种自我环抱自己的姿势将自己抱了起来,一头青丝也是脏兮兮的,便那样垂落下来。
谢央眼里闪过一抹酸涩,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个妖孽。
宫香媛走了上来,见到墙角里缩的那个人的时候,怒气猛地的便窜了上来,这该死的逆子,好不容易得到女君的宠爱,可以助她在官朝堂上步步高升,他如今却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这样子跟叫花子有什么区别,真是没用的东西。
“逆子!”宫香媛愤恨的大吼了一句,上前,拽住宫初月的头发便把自己拽了起来,“逆子,你看看你这鬼样子,也不怕冲撞了女君。”
任由宫香媛拽住自己的头发,宫初月一双眼睛茫然的睁着,目无焦距的看向别处,整个人像是失了心魂一般。
谢央震惊的看着他的模样,干裂的唇瓣,苍白的脸颊,无神的眼睛,散乱的发丝,脏兮兮的衣服,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即便见到如此不堪的他,谢央却没有一点一滴的嫌弃,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疼。
见宫初月不但没有给谢央行礼,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宫香媛不由的一阵怒火中烧,“你这个逆子。”说着,便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下来。
眼看那巴掌就要打到宫初月的脸上,谢央一惊,上前一步,重重的拽住宫香媛那只手,另一只手则是拖住宫初月软软往下倒的身子,琉璃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寒冰,于百步之内兴起一股胆寒的杀气,“宫大人,朕说过,朕的人不用你多管闲事。”
“臣,臣知罪。”见谢央生气,宫香媛也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没有想到,这女帝对这逆子竟然如此宠爱,就他如今这副模样,就是她看了也觉得恶心,而那女帝却不嫌弃。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的空隙里点点斑斑的射进来,像是暗沉的冷空气里投下一抹温暖和清朗,让人的心也无端的感到轻快与欢喜。
宫初月怔怔的看着谢央,慵懒的神态,清明的眸子,含着绝对的认真,瀑布似的长发包裹着那张绝美的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脸上没有表现出对他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或是厌恶。
宫初月嘴角突然绽放出一抹微笑,如同一支绽放到极致的玫瑰,一扫这几日来的郁郁寡欢,整张脸闪着珍珠似的莹润之光,白皙柔滑的像是流转千年的瓷器。
“所以,宫初月这段时间都是在心里怨恨我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央眼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委屈,有些控诉的看着宫初月。
看着谢央此时的模样,宫初月突然心尖一颤,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女子都会把男子当成附属品,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不会顾忌他们的感受,可她,自从鬼谷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会关心他,会在他害怕无助的时候出现,他被欺负了也会给他报仇,在那样一个环境长大,他早已经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因为遇见了她,他才开始懂得,被人关心被人呵护竟是这样的感觉,没想到,他也会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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