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玲急了:“乔乔,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妈妈呀。”
林晚乔有些烦躁。
“如果你们不看病便出去,后面还有病人。”说着,便做出要赶人的姿势。
男人说话了:“我儿子,是我儿子生病了。”
“嗯,把他放在床上,我看看。”
男人照做。
林晚乔一边对小男孩进行体查一边问男人:“他哪里不舒服?”
“前天开始上吐下泻,一直在发烧。”
小男孩的身体烫得吓人,林晚乔给他测了体温。
41.6℃!
这数字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这么高的体温,你们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我,我们也不知道……”男人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在这之前,他都吃了什么?”
一直站在门口没做声的年迈女人道:“我们还能吃什么,就是那些老鼠肉。”
林晚乔仔细检查了一遍便心里有了数。
送的太晚了。
细菌感染已经进入肺部,引起急性肺炎,烧到这么高的温度,本身对他的身体就是不可承受的损伤。
她很遗憾地告知:“你们把人带回去吧。”
男人瞬间急了:“什么带回去,你还没治呢!”
刘佩玲以为林晚乔还在怨恨自己所以不愿意救她的儿子。
“乔乔,以前是妈妈不好,你有怨气就冲我来,小桑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呀。”
林晚乔冷漠摇摇头。
“跟你无关。孩子送得太晚了,现在这种情况,除非上ECMO机器保命,否则用药也无济于事,很可惜,基地没有这个条件。”
“不!你胡说!”年迈的女人尖叫,“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让我孙子等死!”
男人也很激动,上前要抓林晚乔的胳膊。
“不行,你一定要给我儿子看好!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发烧而已,怎么就会没命了!”
林晚乔边往后躲,边回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也无能为力。如果你们不肯相信,你们可以用一下药,但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她快速地写了一张方子,放在桌子上。
刘佩玲迅速拿起方子,往药房跑去。
她的丈夫和婆婆则围着小男孩一口一个心肝地哭着。
药方也开了,林晚乔想离开,没想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不能走!”
“对!我孙子没好之前你不能走!”
林晚乔被男人的手牢牢地抓着痛得“嘶”一口凉气。
她试着甩脱男人的手,但无济于事。
房间里只有林晚乔和这几人,房门关着,外面并不知道林晚乔遇到的困境。
正当她准备使用暴力解开桎梏时,刘佩玲的婆婆爆发了巨大的哭声。
“小桑,小桑!你醒醒,小桑!”
男人闻言忙回头问他妈:“妈,小桑怎么了?”
“他,小桑他,没有呼吸了!啊——我的孙子啊!”
刘佩玲此时正端着配好的药进来,气喘吁吁,连门都没带上,就听到了她婆婆这句话,手里端着的药“咣当”掉在地上。
灰褐色的药液四溅。
“小桑——!”刘佩玲尖叫着扑到病床上。
林晚乔心里叹了口气。
男人抓着她的手因为注意力转移,已经松了些,她试着抽出。
结果惊动了男人。
只见他红着眼,像一头发怒的猛兽,用力一把将林晚乔甩到地上,爆发喊道:“是你!都怪你!不给我儿子治病!”
刘佩玲的婆婆也抬起头,指着林晚乔骂道:“你这个无良医生,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专门来找你,你赔我的孙子!你赔我孙子的命来!”
老婆子起来就伸着爪子要抓林晚乔的头发。
林晚乔躺在地上,赶紧往旁边一滚,堪堪躲开。
“你还敢躲!我,我杀了你!”
男人左看右看,看到桌上摆着的不锈钢大热水壶就搬起来,朝着林晚乔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这些事情发生几乎同时发生。
林晚乔才躲开老婆子的手,男人的热水壶就已经砸下。
“当!”
热水壶碰撞脑袋沉闷的声音响起。
热水壶在地上咕噜噜滚开。
林晚乔呆呆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刚才她忽然扑过来,挡在了林晚乔身前。
刘佩玲被砸中了后脑勺。
鲜血顺着她的发丝流到脖子里,浸湿了衣领。
另外两人看到误伤刘佩玲,已经傻了,愣在原地。
刘佩玲进来的时候没关门,这里巨大的动静很快将值班人员和其他病患都吸引了过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尖叫。
“天呐,好多血!”
刘佩玲躺在林晚乔怀里,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林晚乔呆呆地望着刘佩玲。
眼前这衰老沧桑的脸和记忆中那张令她厌恶的脸逐渐重合。
“为什么……”她似是在问刘佩玲,也像是在问自己。
既然早就抛弃,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命救。
她不明白。
刘佩玲已经快不行了,她用尽力气对林晚乔扯出一个抱歉的笑。
“乔乔,对不起……”
周围的群众报了警,基地治安警察过来将刘佩玲的丈夫和婆婆带走了。
很快,刘佩玲的尸体也被抬走。
林晚乔呆呆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望着地上那一滩红褐色的血迹一言不发。
她从小就没有感受到过父爱和母爱的温度。
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父母的。
刘佩玲相对于她而言,跟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今天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原来被母亲保护着是这种感觉。
她冰封的心似乎被撬开了一道裂缝。
只是。
她才刚刚得到,就再次失去了。
林晚乔回家。
心情沉重。
杨玉君和刘建安他们一如既往等她回家再开饭。
“乔乔,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是林晚乔情绪低落表现得很明显,三人很快就发现了。
林晚乔看着将她拉扯成人的爷爷奶奶,赶紧低下头干饭,以遮挡眼中氤氲的水汽。
舅舅早亡,刘佩玲是二老仅剩的一个孩子。
她不愿让杨玉君他们伤心。
“没事,就是累到了。”
“哎呀,我早说了嘛,不要这么拼,咱家又不需要挣钱,把自己身体搞坏了怎么整。”
“来,多吃点肉补补。”
林晚乔捧着饭碗,乖巧道声“好。”
(https://www.tbxsvv.cc/html/192/192454/20988637.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