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兴师动众
萧烨然接连浇了几桶冷水，身上的燥热才觉稍减了些。
墨砚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赶紧上前替他披上衣服。
“世子爷，大冷的天，你往身上浇冷水，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要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萧烨然身上的皮肤已经冻成青紫色，脸上却十分淡定。
“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兴师动众地请大夫。”
门外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使劲拍门。
“世子爷，婉儿姑娘跳湖了，王妃请你过去。”
萧烨然打开院门，看着来人，“你刚才说什么，婉儿姑娘跳湖了？”
来人是沁雅居的小厮，只听他结结巴巴地说，“府里的家丁在湖边巡逻，听到落水声，发现有人跳湖。”
“原以为是府的哪个小丫头想不开，救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表小姐。人已经救过来了，就是一直寻死觅活。王妃没办法，才请你过去。”
墨砚听得目瞪口呆，“世子爷，婉儿姑娘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萧烨然一脸沉静，“走，过去看看再说。”
此时的湘竹院，仍灯火通明。
还没走近，就听到太妃愤怒的喝斥声，“婉儿要是有个好歹，我让你们所有人殉葬。”
萧烨然进屋的时候，湘竹院的丫鬟婆子已经跪了一地。
王妃低声训斥，“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半夜三更的，主子出门，你们竟敢不跟着，要你们何用？”
竹溪是周婉儿近身伺候的丫鬟，此时上前一步哭道：
“小姐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让奴婢跟着……今天下午，小姐在小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做了好些精致的菜肴，说是给世子爷做的。”
“傍晚的时候，她就拎着食盒出门了。奴婢估计她是去飞羽院跟世子爷送菜，就没敢强行跟着。哪知道，姑娘会想不开跳湖……”
王妃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平静地说，“好在姑娘有惊无险，否说，别说你们，就是本王妃，也没办法向周家交待。”
她挥了挥手，“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以后多加点小心，别大意了。”
竹溪赶紧起身，再三谢过了，这才退了出去。
太妃的目光投向刚刚步入屋内的萧烨然，微微挑起眉头，“烨儿，你来得正是时候。告诉我，是不是你对婉儿做了什么？”
萧烨然摇头，“我一直拿婉儿当亲妹妹，对她以礼相待，能对她做什么？”
太妃的声音却提高了八度，“那你告诉我，她脸上的五指印，是哪儿来的？”
“我承认，我是打了婉儿一巴掌。只是……”
萧烨然本想说出周婉儿下药的事，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烨儿愿受太妃处治。”
太妃痛心疾首，“她好心给你做菜，巴巴地给你送到飞羽院，你却动手打她，你还是人吗？”
王妃却注意到了儿子今天晚上的脸色有些不正常。
“烨儿，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萧烨然摇头，“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太妃在一旁却更生气了，“人命关天，王妃到这个时候还顾着自己的儿子，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婉儿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她在王府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向她家里人交待？”
冷清漪也发现了萧烨然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再把周婉儿送菜，被打，紧接着又跳湖自尽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便不难判断出，周婉儿和萧烨然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只是有些困惑，周婉儿已经是太后亲赐给萧烨然的平妻，有必要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勾引萧烨然吗？
更奇怪的，便是萧烨然的反应了。
周婉儿虽称不上绝色，却也生得唇红齿白，温婉可人，居然被萧烨然拒绝。她羞愤难当，自觉无颜见人，这才做出跳湖自尽的极端行为。
不光是周婉儿，萧烨然似乎对其他女色也不感兴趣。红袖和添香两位美人扔在桃花坞也就罢了，他住的飞羽院，连丫鬟都不放一名。
难道，萧烨然浪—荡公子的称号只是徒有虚名。实际上，他根本连女人都不喜欢。
可是，她跟萧烨然大婚那天，他明明拉着红袖到松风院，要当着她跟人家洞房的呀。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王府世子是个迷，她有些看不透。
正胡乱想着，却听萧烨然又重复了一句，“都是孙儿的不是，孙儿愿受太妃处罚。”
很显然，萧烨然不想让周婉儿名誉受损，这才一力扛下了所有。
这样的做事风格，倒颇有些男子汉气概。
想到白天他专程到瑶光院救自己，冷清漪再看萧烨然的目光，便带着几分敬意。
见萧烨然的态度如此诚恳，太妃也是见好就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好好地给婉儿道个歉，只要她愿意原谅你，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萧烨然去了婉儿卧房，太妃才笑着说，“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跟着掺和了。”
王妃赶紧说，“婉儿现在已经没事，太妃还是回去休息吧。要是累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太妃却说，“为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张罗着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吧。”
王妃只得解释，“这不是因为太后病重，才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耽误了吗。再过些日子，等太后的身体稍好些，这事就可以张罗起来了。”
太妃皱眉，“太后到底啥病啊，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天天进宫待疾。”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年轻大了，身体恢复得慢也是有的。”
王妃缓缓地说，“太医说了，太后的病情已经稳定，不再似前几日凶险。估计再调理两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既如此，就先把给周家的聘礼预备起来吧。”
太妃看了一眼冷清漪，这才接着说，“我的意思，周家的聘礼也不用多给，就比着冷家的例给吧。”
王妃不动声色，“这个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周家的嫁妆是不是也比着冷家的例来。”
太妃语塞，半晌才说，“周家不比冷家，他们哪里来的这许多钱置办嫁妆。再说了，婉儿不是一直养在王府吗，这份嫁妆，索性就由王府一并出了吧。”
王妃无语，“如此说来，王府竟是又娶媳妇又嫁女儿了。”
太妃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反正咱们王府又不是拿不出这份嫁妆。”
王妃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嘴里却说，“天不早了，这事以后再议吧。”
太妃却没好气地说，“周家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我们王府，咱们不过出点钱，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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