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当面对质
此时的冷清漪，衣香鬓影、珠围翠绕，贵不可言。
周桢武和刘氏不知道她是何身份，也不敢问。只得规规矩矩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进瑶光院。
有婆子出来，迎着萧烨然和冷清漪施礼，“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
不等周桢武和刘氏反应过来，萧烨然已经开口了。
“请禀报太妃，就说婉儿姑娘的祖父和母亲来了，要拜见太妃。”
婉儿的祖父，不就是表哥吗？
来不及多想，太妃已经疾步迎了出去。
怪不得今天早上会做这个奇怪的梦，原来，是表哥要来。
年过花甲的太妃，到现在仍揣着当年的少女梦想。一直想像着，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这个男人真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感到了困惑。
眼前这位头发斑白、身形臃肿、衣着寒酸的老男人，怎么会是她魂牵梦萦了一生的男人？
不过，仔细打量，她还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依稀看到了表哥当年的影子。
失望之余，她还是颤声说，“表哥，真的是你吗？”
周老爷子慌忙拜了下去，“草民周桢武拜见太妃娘娘！”
周桢武，这个名字，早刻进她骨子里了。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表哥。
想到梦中先帝的警告，她的身子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她伸手虚扶了一下对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都是一家人，表哥不必行此大礼。”
刘氏过来，叩下头去，“周刘氏拜见太妃！”
“起来吧。”
太妃的脸上此刻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们还想着本宫。”
见周老爷子欲言又止，萧烨然忙说，“这里风大，太妃和表爷爷还是进屋再叙旧吧。”
一行人进屋坐定，太妃不禁感慨。
“岁月催人老，一晃几十年过去，我们都老了，老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周老爷子谨慎地开口，“太妃容颜仍不减当年，草民才真是老了呢。”
翠喜送来茶水，给每个人奉上。
周桢武和刘氏却诚惶诚恐。
“草民不敢！”
“草民不渴！”
看着表哥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妃不禁一阵心酸。
“这里是王府，我儿子的府邸，不是皇宫。现在只是一家人叙旧，你们不必拘礼。”
周桢武突然上前跪了下来，“太妃娘娘，草民此番前来，只求太妃能饶婉儿一命，别把她送去官府。”
太妃一听，顿时糊涂了。
“好好的，送婉儿去官府干什么？”
萧烨儿接过话头，“太妃有所不知，府里此前多次失窃，报了官府，却一直未能破案。我今天偶然去周家才发现，府里失窃的贵重物品，竟全在周家。”
太妃大吃一惊，“你说什么，王府失窃的物品全在周家？”
刘氏上前跪在太妃面前，失声痛哭。
“都是婉儿一时糊涂，这才铸下大错，还请太妃看在婉儿是初犯，诚心改过的份上，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等等！”
萧烨然沉声说，“周婉儿现在对这事并没有任何悔过之语，何来诚心改过一说。
冷清漪一听便明白了萧烨然的用意。
此时便上前补了一句，“想知道婉儿姑娘是不是真心改过不难，把她请到这里来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萧烨然扭头对着墨砚大声说，“夫人发话，还不快去。”
墨砚得令，顿时一溜烟跑了。
周老爷子打量着冷清漪，吃力地说，“你是世子夫人？”
冷清漪点头，“对，我是世子夫人。”
老爷子再问，“王府还有一个世子？”
萧烨然淡然一笑，“世子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有两个。”
周桢武吃惊地看着太妃，“太妃娘娘的信上说得很清楚，说只要让婉儿进王府，日后便是世子夫人。现在，怎么她成了世子夫人？”
太妃的眼神有些躲闪，“太后已经下旨，令世子娶婉儿为平妻。平妻的身份与嫡妻并肩，无大小之分。如果不是太后病重，世子和婉儿的婚事已经操办起来了。”
没等老爷子说话，她已经转移了话题，“烨儿，好好的，你去周家干什么？”
萧烨然笑道：“我去城东办事，刚好在周家附近经过，顺便就去拜访了表爷爷他老人家。在周家发现了王府失窃的物品，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太妃皱眉，“婉儿品性纯良，怎会做出这种偷摸狗的勾当。不用说，这事肯定是个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只是……”
萧烨然冷冷地说，“赃物出现在周家，表爷爷和表婶对此也供认不讳。说是误会，恐怕说不过去吧。”
冷清漪低声说，“说不定，婉儿姑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太妃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用说，这事肯定是你撺掇世子弄的。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婉儿头上，不就是不想让婉儿嫁进王府吗？”
萧烨然摇头，“事情是婉儿做的，跟清儿有什么关系。也许，正是你的偏袒，婉儿才会这么大胆，竟敢把皇家之物搬到周家。”
扭头见周婉儿进屋，他便凛声说，“婉儿来了，有什么话，太妃直接问她自己吧。”
周婉儿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睡了一上午，仍倦怠不想动。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墨砚却来传话，说太妃令她去瑶光院。
太妃传话，不应该是瑶光院的人么，怎么是萧烨然身边的小厮呢？
昨天晚上，在飞羽院发生的一切，墨砚最是清楚不过。所以，她没敢多问，便起身跟着墨砚来到了瑶光院。
进屋看见爷爷和母亲，她不禁大惊失色。
“爷爷，娘，你们怎么来了？”
婉儿虽然也是遍身罗绮，钗环叮当，跟眼前这个世子夫人相比，却显得十分寒碜。
刘氏见了，心里自是老大的不舒服。
她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顾不得对方是太妃身份，竟板着脸说，
“说好的，婉儿这个平妻，跟嫡妻平肩，不分大小。太妃瞧瞧，婉儿跟世子夫人，能比吗？”
萧烨然只得说，“世子夫人身上穿的，是娘家的陪嫁。王府替婉儿置的衣服，不是穿在你身上吗？”
世子这么说，刘氏无言以对，只得抱着婉儿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好苦的命啊。瘦成这个样子，你在王府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太妃生气地说，“你的意思，本宫让婉儿住进王府，竟是错了。”
刘氏赶紧止住哭泣，小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婉儿，你现在告诉本宫，王府的那些物件是怎么跑到你们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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