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远水救不了近火
萧烨然从松风院回来，观言便迎上来，低声说，“世子爷，墨砚他，回来了！”
萧烨然心中一喜，忙说，“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观言的眼神却黯了下来，“他的腿断了一条，浑身是伤，现在屋里歇息。”
萧烨然疾走几步，便推开了墨砚的房门。
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萧烨然仍依稀能看见，床上躺着的墨砚。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墨砚抬起头，颤声说，“世子爷，墨砚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萧烨然走到床前，低头看着瘦骨嶙峋的墨砚，低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放心吧，我这就去请大夫，替你疗伤。”
墨砚一脸是泪，“只要能跟在世子身边，墨砚就是瘸了，也心甘情愿。”
萧烨然拍了拍他的手，喉咙有些哽咽。
“你放心，我会让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和幕后黑手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走出门，吩咐观言拿了他的名贴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检查过后便遗憾地告诉世子。
“墨砚的这条断腿伤了筯脉，要是救治及时，还有可能恢复正常。现在拖的时间太长，在下也无能为力。就是治好了，将来恐怕也只能借助拐杖行走了。”
萧烨然心里一颤，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只平静地对大夫说，
“那就请先生尽力而为吧，只要能让墨砚扔掉拐杖，本世子必有重谢。”
大夫点了点头，开始为墨砚进行初步的治疗。萧烨然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揪出那些追杀他们的杀手和幕后黑手。
待大夫离开后，萧烨然坐在墨砚床边，轻声安慰他，
“安心养伤，不必担心其他。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让你扔掉拐杖，恢复正常。”
墨砚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低声说，
“世子爷，墨砚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只要能继续跟随您，就算不能行走，墨砚也心满意足。”
萧烨然紧握着墨砚的手，坚定地说：“你我名为主仆，却胜似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恢复如初。”
说完这话，他感到心里憋闷得厉害，便走到院子里透气。
大理寺卿沈谦却在这个时候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萧烨然迎上去吃惊地看着他，“沈大人这么生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谦在官场浸Y多年，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现在连世子都能看出他的怒气，他心中不禁暗自感到羞愧。
“下官失礼，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萧烨然忙说，“沈大人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咱们还是进屋再谈吧。”
进屋后，宾主坐定，萧烨然才缓缓地说，“沈大人今日前来，是不是案件的事有了新的进展？”
沈谦露出一丝苦笑，“案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牵涉到的人物比较棘手。”
“皇上今日召见下官，询问案件的调查情况。下官如实禀报了我们的调查结果，皇上却令下官就此结案，不许再继续往下追查。”
“不查了？”
萧烨然一怔，“镇国公亲族在滨洲为非作歹，鱼肉百姓，铁证如山，皇上竟打算就这么算了？”
“镇国公的那些亲族，皇上倒是没有打算宽恕，只是严令下官，无需进一步深—入调查。仅以镇国公约束亲族不力的罪名定罪，这个案件便算是了结了。”
“只查到镇国公就结案，这么说，皇上还是打算力保太子。”
这一刻，萧烨然总算明白，沈谦为什么会生气了。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要是这样的罪名都能被原谅，还要大齐的律法何用？”
沈谦长叹，“太子已经视我等为死敌，这次他要是缓过一口气，世子爷，你我，还在安陵王，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烨然低声说，“安陵王知道这事吗？”
沈谦摇头，“听说，他正在筹备什么群英会，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这事。”
“下官不想坐以待毙，今日前来，便是想跟世子商量对策。”
萧烨然凝神看着他，“愿闻沈大人高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沈谦谨慎地说，“目前能与太子抗衡的，唯有楚湘王和恭靖王。跟他们联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楚湘王和恭靖王，沈大人更倾向于哪一个呢？”
此刻的萧烨然，脸上呈现出一种跟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稳持重。
“如果选错了，转眼又是一场泼天大祸。”
“这个，下官还真是不好说。”
沈谦思忖着说，“皇上的心思高深莫测，谁也无法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
“皇上立了太子，却又任由楚湘王和恭靖王的势力一天天坐大。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太子这一次必栽无论的时候，皇上却又出面力保。”
“实在是，君心难测啊！”
沈谦做事一向谨慎，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萧烨然面前袒露了自己的心思。
萧烨然知道沈谦是少数在朝中保持中立，不站立场，不参与党争的人。
对方开诚布公，他也不想端着，索性便畅所欲言。
“皇上深喑帝王之术，善于利用各方势力的平衡，让朝中局势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稳定状态。太子虽然地位尊崇，皇上却似乎并不急于让他完全掌握大权，或许是为了避免过早的权力集中导致的不稳定。”
“楚湘王和恭靖王的势力不断壮大，这恐怕也是皇上所乐见的。他们之间的竞争，可以有效地牵制太子，让皇上在关键时刻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太子要是出事，便是动了国本。保太子，只是想稳定朝局，不想让朝中局势发生动荡。”
沈谦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世子既把朝中局势看得这么清楚，想必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萧烨然沉吟片刻，才缓缓说，“皇上既然已有定夺，沈大人也只能遵命行事。不过，坐以待毙却不是办法。既然皇上不愿深究，我们便从其他方面入手，寻找突破口。“
以太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只要逃过这一劫，必定会对这次对他不利的人展开疯狂报复。如果不尽快找到突破口，情况还真是十分不妙。
这一点，沈谦太清楚不过。
只是，楚湘王和恭靖王苦心经营多年，都没能搬倒太子，以他们的微薄之力，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突破口么。
沈谦苦思无计，只得说，“以世子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萧烨然凛声说，“先从镇国公的亲族入手，搜集他们欺压百姓的证据。既然皇上不追究太子，那我们就让镇国公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做当然没错，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太子肯定不会等到我们使出这一招，就对我们痛下杀手。”
“我倒有个主意。”
话音刚落，冷清漪已经俏生生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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