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大结局(下)
当时皇帝刚刚登基,朝中不稳。
而摄政王府却重权在握,如日中天,摄政老王爷更是皇帝的亲皇叔,辈分实权都压了皇帝一头。
等皇帝得知摄政老王爷新纳的妾室是容黛时,容黛已经被老王爷强占,困在了王府。
皇帝对此也没办法,因为容黛的身份禁不起追究,如今又已经成了老王爷的妾室,如果皇帝出面要人,不仅要跟自己的皇叔抢女人,还有可能暴露皇帝这些年私养罪臣之女做外室,动摇朝堂。
皇帝考虑到重重顾虑,最终没有出面,默认了这件事。
但容黛自己无法容忍,她早就是皇帝的女人,如今却变成了皇帝亲叔叔的侍妾,情感和道德上都备受拷问,因此一直郁郁寡欢。
但皇帝却暗中联系上了她,安抚她留在王府,替自己监视老王爷,为日后夺/权做准备。
容黛深爱皇帝,无法拒绝他的恳求,一直左右为难。
但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老王爷当时已经年过六旬,府中姬妾多年没有生育,这个孩子是谁的,容黛比谁都清楚了。
皇帝也很清楚。
正当容黛不知所措时,老王爷却误以为是自己老来得子,欣喜若狂,甚至有了将容黛扶正为王妃的想法。
皇帝因此灵光一闪,如果容黛成了摄政王妃,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王府嫡子,未来光明正大的继承爵位,那摄政王府的权柄不就顺理成章的收回来了吗?
爵位和权柄落到自己儿子手里,还是他和心爱/女人的儿子,皇帝对此满意极了。
他要求容黛必须把孩子生下来,并安抚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孩子的身世。
容黛再一次乖顺的听从了。
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被老王爷万千宠爱,屡次想立她为王妃,皇帝也暗中促成此事,可惜因为容黛出身太低,与老王爷年岁又相差太大,群臣反对,一直没能成功。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眉眼渐渐长开,逐渐有些相似生父。
容黛本就软弱善良,又十分心虚,对此更是敏/感无比,日夜活在恐惧和愧悔中,郁郁寡欢,身体也越来越差。
终于,在孩子五岁那年,老王爷听到了容黛病中的呓语声,发现了孩子的身世,一怒之下要活活掐死容黛,让他们母子一起去死。
容黛被掐得奄奄一息时,五岁的孩子听到动静跑过来,撞见了父杀母的一幕,为了救母亲,孩子本能的用随身带的小匕首,从背后刺伤了老王爷。
老王爷受伤后怒不可遏,扔下容黛又去掐孩子,孩子在挣扎过程中,一刀划破了老王爷的喉咙。
那把小匕首是孩子五岁生日时,老王爷亲自挑选送给他的贺礼,由名家打造,锋利无比,轻轻一划就能割破喉管,见血封喉。
老王爷活活放血惨死。
容黛也被吓懵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逆来顺受一生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反而爆发出了惊人的魄力。
她把年幼的孩子哄到了里屋,给他换了衣服,又拼命把老王爷的尸体搬到了床上,伪装成睡觉的样子,然后驱散了院子里的下人,用特殊的方法联系上了皇帝,把事情告诉了他。
皇帝得知老王爷被杀也很惊讶,当夜便秘密来到王府,见到了老王爷的死状。
容黛当时已经梳妆打扮好,静静的等着皇帝来。
她对皇帝说出了一生唯一的要求。
无论如何,要保住她的孩子,老王爷的死,她一个人承担。
说完这句话后,容黛就当着皇帝的面吐了血,她已在皇帝赶来之前服下剧毒,此时正好发作。
容黛死在了皇帝怀里。
而当时,她的孩子就站在里屋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皇帝对容黛是有真感情的,虽然没有那么深刻,但容黛用自己的惨死,强化了皇帝对她的愧疚和感情,也用自己临终的遗言,给唯一的儿子铺好了路。
皇帝误以为是容黛为了给他铲除阻碍,亲手杀了老王爷,然后服毒自杀。
他没有对外公布容黛杀死老王爷的消息,而是宣称容黛突发恶疾,重病不起,老王爷担忧爱妾,日夜陪护,极少在外人面前出现。
半个月后,容黛的死讯传出,老王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容黛风光下葬后,又半个月,老王爷病故,临终前留下遗言,要传位给容黛的儿子,萧执砚。
这遗言自然是假的。
两个人的死亡真相被彻底掩盖下去,在皇权的强行扭曲下,互相残杀变成了生死相随。
但谎言终究有漏洞,老王爷生前的心腹手下起了疑心,一直在暗中追查,最终找到了蛛丝马迹,怀疑到了容黛母子头上。
这个时候,朝中正在为摄政王府的爵位继承而争执,皇帝以老王爷的遗言为由,将年幼的萧执砚立为摄政王,此举引发了老王爷其他子嗣和心腹的不满。
年仅五岁的萧执砚遭遇刺杀,险些丧命。
皇帝以此为由大怒,将重伤的萧执砚接入宫中抚养,同时彻查此案,牵出萝卜带出泥,老王爷的多名成年子嗣、心腹、下属等,都被证实参与了刺杀。
而萧执砚当时已有爵位在身,刺杀亲王,乃是死罪。
皇帝趁机发难,对老王爷所有成年子嗣斩草除根,心腹下属一干人等斩立决,其他子女或流放,或逐出京城。
腥风血雨足足一个月后,摄政王府几乎被杀空,只剩下萧执砚这一条血脉。
随后,皇帝又以萧执砚年幼为由,收回了王府的兵权,将萧执砚养在深宫,视为亲子,宠爱有加,待萧执砚年满十五后,正式承爵。
他成为了真正的摄政王。
……
这个阴暗又血腥的故事,萧执砚慢慢讲了一路。
直到临近京城时,故事终于讲完了,他眸光晦暗地看着云清欢,道:“现在你明白,皇上对我的纵容和愧疚,是从何而来了。他以为我当初年幼,又险死环生,早已忘了当时的事情,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我母妃从未跟我提起过。”
“但他不知道,我记事极早,母妃死前对他说的话,我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至今不忘。”
萧执砚伸出手,指骨修长而匀称,肤色冷白,没有一丝瑕疵。
“是我亲手杀了我名义上的父亲,而我母亲替我担下了罪名,我真正的生父掩盖了真相,以保全我的名义,成就了他的私心和皇权。”
“这个故事里每一个人都很荒唐,人人都有罪,我也不例外。”
萧执砚淡淡地说:“我本该死在五岁那年的刺杀中,与母亲同葬,却被你外祖父救下性命,苟活至今。唐老当年对我说,逝者已成定局,唯有生者才有转机,但我不明白他说的转机是什么。”
“直到我遇到你。”
云清欢怔然抬头看着他。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你,由你来选择。”
萧执砚伸在她面前的手,始终没有收回,他轻声问道:“欢儿,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还能拥有转机吗?”
马车缓缓停下来,云清欢转头看向窗外,京城的大门近在眼前。
在这座城门之外,她还是她自己。
而入城之后,她将是萧执砚的王妃,与他携手下半生。
萧执砚将选择权给了她。
云清欢将手放在他空悬的掌心上,然后反拉住他的手,贴在心口上,轻声说:“我没办法回答你现在的问题,但我希望,用我的一生来陪你找答案。”
萧执砚眼瞳微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那就约定?”
“约定。”
从此以后,相伴一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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