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逾矩，女人不能上朝堂什么的，早已被朝臣们丢到了九霄云外。
切，皇帝愿意带着皇后一起上朝，他自己都不介意女人抛头露面。
大臣们，自然也不愿多此一举，去触这个霉头。
毕竟，破坏规矩的，不是他们。
日后被史书唾骂的，亦不会是他们。
之前郑御史会出来弹劾，更多的要是为了给自己刷名声。
铮铮铁骨，浩然正气什么的，可是名臣的标配啊。
然而，在《氏族志》的编纂面前，那所谓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想要扬名立万，机会多得是，但若是错过了编纂《氏族志》的机会，那可就是追悔莫及了，甚至可能累及整个家族！
毕竟，事关家族荣辱，谁又敢有丝毫懈怠？
洛清清躲在朝堂的一角，目睹着这场“精彩”的闹剧，心中暗自感叹。她悄悄抬起衣袖，对着身旁的秦泽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秦泽煜捕捉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被心爱的女人如此称赞，甚至崇拜，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然而，就在两人眼神交汇，情意绵绵之际，虞诚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角落里。
洛清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
秦泽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洛清清，察觉到她的变化，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虞诚一脸凝重，似乎有要事禀报。
“虞诚！”秦泽煜沉声唤道。
虞诚闻言，急忙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椒房宫出事了！小殿下发热了，东偏殿还发现了一件沾染了污秽之物的衣服。”
“太医已经检查过了，那是天花患者的痘痂脓液。”
虞诚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秦泽煜的心上。
“她，真的动手了！”
秦泽煜知道自己的这个祖母又蠢又坏，也知道她最是自私。
但，秦泽煜的心底还是有了那么一丝奢望——
都说爱屋及乌，就算看在他这个孙儿的面子上，太皇太后都不该对小殿下出手啊。
那，也是她的孙子孙女啊。
且小殿下只不是个刚过周岁的幼童，稚子何其无辜？
她、她怎么能下得去那个手？
其实，洛清清早已将此事告知秦泽煜，只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祖母会如此狠毒。
宫中密道、收买乳母、从草原上带来天花患者的物品……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然而，当虞诚亲口说出“天花”这两个字时，秦泽煜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用力掐着掌心，目光如炬地看向洛清清。
只见洛清清的双眸中充满了愤恨与怒火，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随时准备发起致命的攻击。
秦泽煜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他真真切切听到“天花”这两个字时，一股狠厉之气油然而生——胆敢伤害他的儿子，他誓要灭其全族！
“动手吧！”秦泽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对太皇太后的最后一丝温情已经荡然无存。
他望着洛清清的眼睛，无声地告诉她：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任何想要伤害我们孩子的人！无论她是谁！
洛清清的眼底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秦泽煜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他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不！我们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非要置孩子于死地！”秦泽煜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秦泽煜知道，洛清清爱自己，所以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没对太皇太后赶尽杀绝。
否则，依着清清的手段，太皇太后早就死了好几次。
清清不是心软，更不是为了名声而委屈家人的圣母。
她只是太看重他，太爱他了。
太皇太后再不堪，也是秦泽煜的祖母啊，曾经不遗余力地帮过他。
向来杀伐决断的清清，会在这件事上犹犹豫豫、退退缩缩，只是因为“秦泽煜”三个字。
“清清，你仁至义尽！而我，问心无愧！”
秦泽煜这话，不只是在劝洛清清，也是在对自己说。他对太皇太后真的是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现在，他不能再忍，也无法再退了。
太皇太后已经对孩子动手了，若是再忍再退，是不是连他和清清也要把心肝挖出来给她才行？
见秦泽煜如此坚决，洛清清也就没有再劝。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在冷笑：若非顾及圣上的颜面，早在知道太皇太后有意买通乳母之时，她就动手了。
在岭南那些年，她可不是白混的。
岭南的瘴气之毒、李慕姝的蛇毒……这些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只要她想，随时都能送太皇太后上西天。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还要考虑秦泽煜的感受。
虽然秦泽煜没有从小长在皇宫里，但他们之间血脉相连。
而且，为了推秦泽煜上位，太皇太后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筹谋。
这些都是恩情，洛清清不能忘恩负义。
因此，她选择了隐忍。在察觉到太皇太后派人收买椒房宫的人时，她没有动手。
在阿史那雪带来那份“礼物”时，她也没有动手。
而是将这些证据一一摆在了秦泽煜的面前，让他自己做出决断。
她没有质问，没有指责，只是像一个无助的小女人一样，哭得梨花带雨。
她告诉秦泽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她彷徨。
当然，她也不是一味地示弱。
她知道，秦泽煜了解她的性情，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轻易示弱的人。
因此，她适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和怨恨，但又控制住了分寸——她恨太皇太后，但还不至于杀了她。
毕竟，她是秦泽煜的祖母。
然而，洛清清能忍，秦泽煜却不能忍。
他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动手！”整个计划，都是由他一手制定、执行的。
洛清清只是在一旁配合着他。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太皇太后被抓了现行，洛清清也还是愿意为了秦泽煜而放她一马。
秦泽煜感受到了妻子的爱，而这么一个全身心只有自己的清清，愈发映衬得太皇太后自私、残酷、冷血、恶毒！
“清清，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在乎你和孩子啊。”
“如果不是你提前给孩子种了牛痘，我根本不敢想象，安安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天花！
不是风寒。
就算是风寒，一个不小心也会死人的。
太皇太后，该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装病的太皇太后有些惊恐，她发现，自己等来的不是太医，而是一队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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