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这桌麻将旁边站满了人,他每一把的输赢都很大,看着刺激。
而且,他只要赢了,就会给身边的人派钱。
这谁不喜欢啊。
沈渺也站在旁边仔细观察。
过了一会儿,她给了简时序一个眼神,简时序点点头,要求余经理带他们去监控室。
他们前脚刚到监控室,何璇后脚就到了。
“这是周达开女儿的未婚夫,也是这里现在的实际管理者,何璇。”
简时序给沈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几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何璇搓了搓手,脸上陪着笑。
“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现在是你接手了周达开的公司?你和周佳琪领证了吗?”
何璇没想到简时序问得这么直接。
“不是,我现在只是代为管理。其实周总的公司股权比较复杂,而且他在前期创业阶段,兄弟太多,所以……这个具体的事情佳佳已经委托律师在办了,只是没有死亡证明,有点麻烦。”
简时序看着何璇若有所思地挑眉。
“我听说何先生之前只负责VIP客户这块的工作,现在要管理整个公司的业务会不会很吃力?”
何璇有点无语,这女警察是故意的吧,他周达开的公司就搞赌博,这些VIP客户才是他命根子,还有什么其他业务啊,那些渣渣算什么业务。
“这不有这么多老员工帮忙吗,还行。余经理就是元老了,周总干第一家足疗店的时候,他就在了。”
沈渺看了简时序一眼,简时序会意,让何璇带他到处看看,特别是外围,说是怕之前警察有什么地方没查到。
监控室里就只剩沈渺和余经理。
“余经理,你跟着周达开这么多年,就一直是保安经理?”
余经理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做这一行安保最重要,周总是把我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你们周总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竞争对手,或者说仇家,你知不知道谁会对他不利?”
余经理想了一下,“如果说是早些年,我还是能想到一些人的。但最近这七八年,周总都已经到这个位置了,一般人也不敢动他。而且以他的身家,他也犯不着再去得罪人抢生意,这些年京市里各做各,他也没想着要把别人赶尽杀绝。硬要说什么想对他不利,大概就是女人了,周总的女人缘确实……”
沈渺又问了些周达开家里的事儿,余经理一改刚刚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嘴紧得很。
从华蓥山下来,简时序说去接娇娇,但沈渺想去一趟周家。
“简时序,你知道就我们刚刚在会所那点时间,那个VIP客户吴涛,输了多少吗?”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输37万。我让一初看过他们的账,吴涛虽然看着每次过来都是有输有赢,但从他来这会所开始,每个月平均要输掉65万。”
“他的搭子,就对面的那个卷毛女的,跟他的上家,是一伙的,一直在出千,那女的要什么牌就跟男的对暗号。”
简时序单手握住方向盘,转头看了沈渺一眼,“我们渺渺就是厉害,这都发现了。”
“你们早知道了?”
“没有,我们不知道,你刚刚说了我才知道。还好你回来了。”
简时序用腾出来的那只手握住沈渺,脸上带着笑,说话故意把尾音拉长,温柔又性感。
“认真开车。”
沈渺挣开简时序的手。
“我把这事儿告诉余经理,他的反应很奇怪。他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但其实我看出来他早就知道。按理说,他这样有经验的人,应该早就发现那两个人在出千的,除非这两个人是他安排的。”
简时序摇摇头,“不可能,这一行也有行规的。而且,这两人赢得越多,对他们来说,就是赚得越少。他一个保安经理,被周达开发现了知情不报,会吃不了兜着走的。除非,收益和风险匹配。”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余经理可能勾结外人坑会所的钱?那他就有了杀周达开的动机。”
简时序不置可否,“不好说。先吃点东西,别空着肚子工作。”
沈渺低头看手上的材料,随口答了一句,“我三餐时间一向很乱的,没事儿。之前带着娇娇,还要上课,几乎都是有空了才吃几口,保证娇娇能按时吃就好了。”
简时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嗓子突然有点干,喉结滚动两下,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再问沈渺,简时序直接把车停到新光天地车库。
“来这里干什么?”
简时序先一步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副驾,帮沈渺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陪我去喝点粥。然后一起去接女儿,明天再去周家。”
这家粥店是这两年才开的,简时序和沈渺以前都没来过。
简时序扫码点了两份粥,海鲜和生滚猪肝,还有一桌子菜。
“点这么多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钱多。”
“啧,俗气,对了,你别吃海鲜粥。”
简时序刚端上碗,有点不解,“为什么?”
沈渺突然一股火烧到喉咙,开口时声音都高了几度,“当时你不是伤到肺了吗,这海鲜粥里这么多螃蟹,又寒凉又发,别吃,一点常识都没有。”
简时序看着沈渺,唇边笑意渐浓,慢慢连眼底都满是笑容。
“笑什么?”
简时序没有收敛一点,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渺渺,我那次受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根本,养了大半个月就好了。我哥当时找了医疗队的人,我是被一对一照顾的,现在身体绝对没问题,你放心。”
沈渺白了他一眼,赌气似的把海鲜粥推到简时序面前。
“那你吃,吃干净。”
简时序捏了两下沈渺的脸,然后叫来服务员,让她把海鲜粥撤走,再重新点了份牛肉粥。
“你安心吃饭,我给易泽打电话,让他和子峰当余经理的面把出千的那一男一女带回队里来。”
沈渺喝了一口粥,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精神了。
“嗯,那你让他们现在就去,吃完我们就回队里,周家,明天再去。”
简时序突然有点后悔让沈渺回队里工作,怎么比他还工作狂。
出老千的两个人,一个叫靳松,一个叫向荣荣。
2间审讯室,钟大伟和易泽一人审一个。
没问几句两人就承认确实是出老千的,不过没人发现,他们一直很小心。
钟大伟看着眼神闪躲的靳松,冷哼一声,“你们这点把戏,一直没被发现?说吧,内应是谁?”
靳松慌忙摆手,“警官,我们就挣点小钱,想回家过个年。”
“小钱?你们这挣的可不是小钱吧,现在坦白,可能明年还能回家过年。”
两人不看着怂,但事实上不管钟大伟和易泽说什么,只承认是出千了,其余多的一句都不说。
沈渺在单面镜后问简时序怎么看。
简时序看了下表,“先把这两人扣着,我看了他们的背景,他们跟那个余经理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所以现有证据来看,还是这个余经理嫌疑最大。”
“嗯,明天去趟周家了解一下吧。现在去接……”
沈渺瞪了简时序一眼,“娇娇”两个字硬被简时序吞了下去。
陆苏拿着文件到重案队,刚进办公室,李洵就大声说道:“哟,今天是什么大事还专门麻烦陆法医跑一趟啊?”
陆苏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有两个补充材料,怕你们案子要得急,就先送过来了。”
李洵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来,然后也不再说话,气氛冷得有点尴尬。
“听说你们沈顾问回来了?”
李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被杜谷谷说准了。
“嗯,跟我们简队一起回来的,现在在审讯室呢。哦,出来了。”
李洵话还没说完,沈渺就先出来了。
“渺渺,好久不见。”
陆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背挺得笔直,一派精英女强人的打扮。
“好久不见。”
沈渺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三年你去哪里了?之前聚会碰到你姐姐,她说家里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伯母还在担心你,说你单纯,怕你被骗,怕你遇上不靠谱的男人,跟之前那事儿一样,给人骗了,做出冲动的事儿。”
陆苏这话也就李洵听见了,换个人,不知道可以传多少故事出去。不过她今天能当李洵面说,那肯定是早跟其他人说过了。
她这话术才叫高,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全凭听的人自由发挥。
“这三年我也没换电话号码,真没接到姐姐和妈妈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换电话了,陆苏你有吗?有的话可以发一个给我。”
陆苏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继续做顾问吗?”
沈渺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了似的,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沈渺又突然向前几步,靠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是回来来抢你男人的。”
陆苏微怔,但很快回神,“你这话说得,我跟你可不一样。”
“是,是挺不一样的,你跟我姐挺一样,毕竟你们在纽约的时候就玩得拢。”
听到纽约,陆苏脸色微微一变,“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回到法医室,陆苏给沈云锦打去电话。
“难得啊,你找我什么事?陈总的儿子被你拿下了?”
陆苏冷笑一声,“那暴发户的儿子,我没兴趣拿下,倒是他像个舔狗一样追着我。”
“哟,陆苏,现在口气挺大啊,你也不过是保姆的女儿,谁看不起谁啊。”
陆苏脸色沉了下去,“沈云锦,沈渺回来了,跟在简时序身边,回公安局里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沈云锦,如果简时序对她是真的,那你的脸真的要被沈渺踩在地上了。”
“陆苏,你不是说以沈渺的性格,是不可能再回到简时序身边的吗?”
“谁知道啊,可能是简时序真的喜欢她吧。你和宋公子的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如果沈渺成了简二少太太,啧啧啧……哦,还有,她好像知道你在纽约的事儿。”
沈云锦听到陆苏说起纽约的事儿,反倒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来找我,陆苏,别把我当傻子,你是怕自己在纽约的事儿被捅出去吧。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再联手一次,这次就把她沈渺整死,怎么样?”
陆苏压了压嘴角,“你知道吗,简南也快回国了。”
——
第二天一早,沈渺和简时序就去了周家。
张萍这次没有了上次那样放松的状态,没聊一会儿,她就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周佳琪跟何璇。
“有个情况我想先跟你们说一下。”
张萍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不停抬手撩头发。
“我今天想跟你反应个事儿。”
沈渺很温柔地笑笑,换了个位置坐到张萍的旁边,“你慢慢说,不急。”
张萍叹了口气,“其实我跟老余在一起有些日子了。周达开发家后就不怎么回来了,外面的女人多得我都数不过来。一开始我在家守着女儿,后来女儿大了,我也无聊,就经常出去打牌。就是那个时候,跟老余好上的。”
简时序和沈渺已经猜出来老余就是周达开会所的保安经理余天。
“老余是周达开跟前的老人了,但是不怎么受重用,我也替老余委屈,我们俩有共同话题。女人啊,就是想要个人疼而已。”
“在会所出老千的那两个人,是余经理的人?”
沈渺见她越说越远,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不是,他们俩就是老余老家的人,过来投奔他。本来老余想安排他们在会所打个杂,可这两人好吃懒做的,不愿吃苦,又以为老余多大个官。老余没办法,来找我商量,结果被他们撞见,我跟老余在宾馆……这两个人就威胁老余,我给过几次钱,两个人心大,平时也要在会所里打牌,他们出千老余知道,但也睁只眼闭只眼。”
“张女士,他们俩被抓是余经理告诉你的?”
张萍点点头,“嗯,老余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跟他们说好了,不会把我和他的事儿说出去,让我也别说。可今天看见你们,我心里不踏实。反正周达开现在也不在了,这事儿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沈渺盯着张萍,缓缓开口,“周达开被害这件事儿,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张萍摆摆手,“周达开的事儿我多少年都不过问了。不过老余经常给我说,好多道上混的女人为周达开争风吃醋的,他说,周达开再这么玩下去,迟早出事儿。”
简时序有意无意地拿起餐边柜上的照片,“你女婿何璇,你觉得怎么样?”
张萍撇撇嘴,“不怎么样,我希望佳佳能找个普通人,或者说是读书人,可她偏偏找了跟她爸一样的人,哎,算了,随她吧。”
沈渺和简时序又问了下周达开遇害那个时间,家里人分别在干什么。张萍解释得很清楚,没什么迟疑。
回去的路上,简时序问沈渺怎么看。
“张萍说的是真话,而且她胆小,没见过世面,很好哄。”
“所以你还是觉得姓余的这个人,嫌疑最大?”
“嗯,他有动机。多年来不得重用,跟老板娘偷情,纵容人在会所出老千。他不停给张萍洗脑,说周达开容易出事,还让张萍不要把他们俩的事儿告诉警察,这些行为都太可疑了。你有什么其他看法?”
简时序其实认同沈渺的观点,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确实这个人嫌疑最大。但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
“先把余天带回来,然后搜搜他家,看看有什么发现。”
“你是不是觉得何璇问题更大。”
简时序丝毫不意外沈渺会这么说。
“嗯,这个人的气场不太好,特别是他跟一初站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连那个余天都不如。张萍刚刚说,何璇跟周达开一样,母亲在这方面的直觉是很准的,如果何璇跟周达开是同一类人,那么,他装得很好。”
“何璇我没怎么注意他,那一起查查他。对了,我在监控室发现有两个监控很奇怪,画画是固定的。”
“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一些隐秘的房间供VIP休息,或者处理一些特殊的事儿。那两个监控器应该是那几个房间的。审余天的时候,可以把这个审出来。”
简时序的微信突然来了很多消息。
在沈渺的注视下,密集的微信提示音搞得简时序有点莫名紧张,明明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渺渺,你帮我看看,是谁发的信息。”
沈渺也不拒绝,“你的密码?”
“mm0922。”
沈渺正在输密码的手指一顿,她的名字,娇娇的生日。
“是顾白的微信,他发的娇娇的照片,他们在图书馆。简时序,我觉得还是把娇娇接回来,顾白现在这个位置,被人说闲话就不太好了,反正明天最后一天,我不去队你,你自己审余天,”
简时序轻描淡写地说道:“要不送我哥那里去,家里佣人多,我哥照顾,我们也放心。”
沈渺关了手机,“不用,就麻烦顾白吧。”
简时序无奈低头一笑。
不能再拖了,今天就开始追,然后赶紧谈恋爱,再求婚,把流程尽快走完,自己的老婆女儿还得藏着掖着的,他也太委屈了。
晚上沈渺留顾白在家吃饭,顾白喝了两杯酒,然后就开始给沈渺诉苦。
“沈渺,简时序从小就不是东西,你别看他跟个中央空调似的,其实心硬得很。”
“这我知道啊,顾白,他确实是中央空调,不然外面也不会到处都传陆法医是他的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啊。而且我觉得简时序可能没长嘴,人家从来不去跟其他人解释,一副‘懂我的人永远懂’的样子。”
“是啊,沈渺,他清高给谁看呢。我以前就说他这样要不得,他就像喜欢女人误会他一样。你都不知道,他以前见谁都笑,哪个来递情书他都不拒绝,还为别人的面子考虑呢。”
如果眼神可以具象化,顾白现在已经被简时序的目光给杀死了。
“顾白,你不能喝就别喝。”
“笑话,我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可能不会喝酒。来,沈渺,走一个。这几年没照顾好你和娇娇,我很惭愧。时序虽然在国外不愿意回来,但我作为他的朋友,得帮他弥补一下。”
简时序一包纸巾扔过去,“啧,你够了啊顾白。”
真不该同意留他下来吃饭。
不过十分钟后,简时序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留顾白吃饭是正确的选择。
李洵在查余天车的GPS的时候,发现他在周达开遇害第二天去了趟金子坪,金子坪那个地方都快出京了,不知道余天去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结果他们深入查了一下,余天在金子坪有个小产权房。
得了消息,林子峰和易泽两个单身汉也不耽搁,直接去了一趟金子坪,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去看了余天的房子,在他房里的柜子里发现了周达开的尸体。
简时序和沈渺得了消息后立马赶去金子坪,把简娇娇托付给了还在家里的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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