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皇甫仲霆再次皱紧眉头,面色冷沉森冷下来,“听话,出去。”看似温柔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凌厉,皇甫辛悦的心不由跟着他的声音颤了颤,随后又渐渐沉了下去。
她指尖被自己搓的泛红,隐隐有些疼了,才放了手。嫣红小巧的唇上露出凝白的贝齿抵在上面,稍稍用力轻咬了咬也不说话,更没有乖顺的听从皇甫仲霆的意思离开。脚下的步子,是未移动半分。
这边,皇甫仲霆见她不为所动,好似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倏地侧首斜睨过去,刚想发火,却意外看见皇甫辛悦被吓得苍白的脸色,顿时不忍心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头。然后狂风卷着大浪猛然翻来,直直的朝烈焰的劈头浇下。霎时,怒气消散下去。
他稳住情绪,暗自调整下语气,轻柔和蔼起来:“不用担心,放心出去。”他一手夹着烟从唇上撤离,说话间倾身将烟头前的星火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复又直起身,抬手轻柔揉了揉女儿的话,满目宠溺道:“刚刚爸爸也是气急了,我不会再对你妈妈动手。大人有话谈,你一个孩子不方便听,先跟你姐姐出去。嗯?”
再狠辣重利的人,内心深处也总会预留一块柔软的地方,放着重要的人。
要说像皇甫仲霆这样唯利是图的,为了切身利益可以不顾一切极尽险毒的男人,若还有唯一的一丝在乎,仅限的几分纵容,应该也都放在了他的女儿,皇甫辛悦的身上了。
就像一句老话说的,虎毒不食子。
生活在这样一个尔虞我诈,处处勾心斗角的家族里的皇甫辛悦,现在还可以保持一个单纯天真的心,是多难能可贵的事。可以说,皇甫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尽可能的为她维持一个干净的世界。
甚至就连知道谁是自己杀父仇人的皇甫慕琛,也同样如此,从未把上一辈的恩怨仇恨带回家,牵连到她。
但,就在刚刚,皇甫仲霆口中的“姐姐”二字,却让皇甫辛悦顿时皱起眉,她不喜欢父亲把这个称呼,用在安歌的身上。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的反感,但也不多。
“我……”她还想说什么,可刚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后就被沈如云打断,“悦儿,听你爸的话,出去等着,没事的。”她的气息依旧有些虚弱,出口的声音让人感觉缥缈不真实,却也能顺利流畅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本皇甫辛悦还是有犹豫的,可见是真被父亲吓着了的。
但现在,连她妈妈都这这么说了,皇甫辛悦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再反驳什么了。默了默,她只是撇撇唇,别扭的绞着手指,转身哼了声,不情不愿的跟着安歌走出去。
关上门,安歌探首喊来站在走廊尽头的侍者,让他将隔壁的房间的门打开,然后扶着穆雅走进去,到卧室里休息。
穆雅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安静的好像一只丢了魂的木偶,只是趁着客厅外的灯光瞪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安歌帮自己掖好被角。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光线昏暗不明,紧紧借着窗外的一缕月色以及室外客厅的灯辨物。
刚刚进来的时候,安歌要开灯,被穆雅阻止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安歌伸向开关的手。
穆雅生怕脸上的心虚会被发现,在安歌不解的看过来时,已经摇了摇头。
这两年来,没有一件事安歌不顺着她的,更别说是现在,开不开灯的小事了。
她扶着穆雅摸黑走进去,瞠大双眼,视线仔仔细细的盯着脚下的路,生怕没看清,磕着碰着穆雅。
好不容易扶穆雅上了床,她眼睛才适应室内的昏暗,勉强看的清楚了点。
安歌伸手拉过被子盖在穆雅身上,“妈,您好好休息。”她将室内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又拉了拉穆雅身上的薄被仔细掖好,“我就在外面,不走远,你有事就叫我。”安歌心里是担心穆雅的。
回国后穆雅的情绪才好不容易稳定了点,她生怕因为今天沈如云这么一闹,就又发起病来。
她声音轻柔,听在穆雅的心里,没由来的自某处滋生出一股热流,缓缓流进穆雅的心里。一圈一圈填满了整个心脏,同时也浇在那根哽在心口的,带着恨意的刺上。没有烫柔软了那根利刺,反而越发冷硬了。
不着痕迹的,穆雅眸中的狠绝悄无声息的再次加重。安歌没发觉穆雅的异常,嘱咐的话说完后便直起身,准备走出去。
刚转身,半步还未迈出,右手的手腕突然被穆雅抓住。她不解的看过去,问道:“妈,怎么了?”她现在是想出去看看隔壁到底什么情况的,毕竟那边矛盾是由她们母女二人引起的。
虽然她们来皇甫家,是属于各取所需。但,要是皇甫仲霆真的发了狠,真伤了沈如云,她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她这边心里暗自忖度衡量着,一旁的穆雅的眼眶却早在她话落之后,便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此刻已经湿了脸,波光微闪,她双手覆上去,用力握了握安歌的手,有意为之的颤着音凄凄诉说:“安歌,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不然,我就白白忍受沈如云的羞辱了。”
安歌眼神暗了暗,心揪了一揪隐隐有些痛。她暗自咬咬唇默了两秒钟后,反手覆上穆雅的手,宽慰道:“嗯,我不会让您失望了,您……放心好了。”
闻言,穆雅故作放心的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昏暗的房间里晦暗不明的表情中,那双幽深的黑眸底悄然划过一抹诡光。“那就好,”她松开安歌的手臂,翻了个身背对着安歌,低声喃喃道:“你要是让我失望,我也就不活了,我死了去陪你爸爸。”她清浅的声音里字字透狠,威胁的语气无一不在灼烧床边人的心。
安歌只是拧眉蹙成死结,心揪痛的更厉害,鼻腔酸的难受也只能咬牙极力忍着,嘴上却笃定道:“我,不会的。”她再次向穆雅保证。
等了许久也没见床上的人有回应,她以为穆雅睡着了,沉沉的吐了口浊气,转身轻手轻脚走出去,悄悄带上门。
从客厅传来的灯光被落上的门阻断,卧室内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中。穆雅的倏地睁开的双眼已被浓浓的恨浸染,阴狠幽亮的渗人。她嘴角不断上扬,勾唇残忍又阴险的弧度。这悄无声息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足以能将一个人心中的最后一丝柔软吞噬。
安歌走出房门,余光便撇见倚在走廊墙壁上的皇甫辛悦。
只见皇甫辛悦手臂反折抵在身后,修长的指尖有节奏的敲着背后的墙壁,低头间梳着公主头的长卷发散落下来,有几缕轻轻搭落在脸侧,侧颜上突出的五官精致完美,整个人氤氲在走廊暖黄色的灯光下,有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宛如坠入凡间迷途的小精灵。
她瞪圆着双眼,定睛看着脚尖前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怔忪着,长睫在灯光下扑闪,让人的心不禁软了几分。
安歌沉吟的看了她几秒钟,还是迈步走过去,在她身前不足半米的距离停住。一言不发,只是自顾的侧过身,与她并肩依靠在墙壁上。
“等累了吗?”是安歌先开口打破宁静,“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皇甫辛悦闻言点着墙的手指微顿,随后只是抿了抿唇,权当没听见安歌的问话,不应声。
安歌暗自挑了挑眉,也识趣禁声,不再言语。
一下子安静下来,空荡的走廊上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各怀心思。有些微妙气氛蔓延在周围,隐隐有些尴尬。
最后皇甫辛悦熬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开口才打破了微妙的僵局。她没有看身侧的人,便问道:“你,真是爸爸的——女儿吗?”险些冲出口的那个“私”字,在抵达唇边前被皇甫辛悦生生咽了回去。
安歌不易察觉的勾着一侧的唇角,淡声反问她:“怎么了?觉得不像么?”声色淡淡没什么感情,可皇甫辛悦听着却意外觉得很舒服。
皇甫辛悦闻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感觉不出来。爸爸说你是,我妈又因为这个差点没命。”她愤愤然的语气,毫不遮掩的抱怨着。安歌附和的点头,直截了当的问:“嗯,所以你讨厌我?”
“没有啊。”皇甫辛悦的回答倒是出乎安歌的意外,她下意识的偏头斜睨过来的视线中,微微带着一丝讶然。“为什么?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来跟你抢爸爸,不恼?”她以为这丫头肯定恨死自己了,刚刚自己主动答话的时候,她不就是没回答。可这会儿,又否认了。
难不成口是心非?可又看着不像。安歌腹诽了一番,无解暗自摇了摇头。
皇甫辛悦沉吟片刻,兀自坦然道:“嗯……其实你问这句话这前,我是不喜欢你的,”毕竟因为她们,她的父母才会吵架,“可你问我之后,我又仔细想了想。刚刚要不是你阻止,我妈就危险了。”她想到刚刚父亲的模样,就算失手伤了她母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样一想,“我就也就不讨厌你了。”顿了顿,又想到她离开房间前皇甫仲霆的话,心竟微微悸动了下,“我还觉得有个姐姐,挺好的。”
她自己也有个姐姐,跟她同母异父,可向来不喜欢她。看她也总是像看仇人一样,每当她主动靠近的时候,却总是被决绝的拒之千里之外。
听她这么说,安歌心底蓦然滋生出一阵暖意,两年以来第一次感动,竟然是这个接触不到十分钟的小丫头,不经意间的几句话带给自己的。
“谢谢。”她低声呢喃了句,皇甫辛悦没听清,再问她说了什么时,她也只是摇了摇头,便岔开话题。
而此时,她们身后房内的气氛却是与外面截然相反低沉,冷凝。
皇甫仲霆坐在沙发内,凌厉的视线一顺不顺的盯着半靠在长条沙发上的沈如云,自顾吞云吐雾,良久不发一言。只是那张沾染上几许岁月痕迹却依然英俊的脸上,冷沉阴鸷的让人不寒而栗。明明是盛夏,沈如云的手臂上却情不自禁的竖起汗毛,一股不知名的凉意从头到脚蔓延全身。
皇甫仲霆将烟蒂按在烟灰缸内,星火灭,令人窒息又长久的沉默被打破:“从现在起,她就姓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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