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她终于肯承认了!
安静了几秒钟后,周队扬了扬眉,敛下面试微怔时的讶然,沉声严肃问道:“穆雅?你认识?”因为事关重大,他带有一丝疑虑,没有立即肯定许安歌的话而是试探的问。
许安歌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身上的血液加速流动,像是有一根针在体内来回穿梭,扎的她浑身疼。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随之又送来,手指暗自狠狠的拧了圈腿极力忍耐着点了点头。
周队见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下音色语气严肃的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这一问仿佛一把利剑直插进许安歌的心上,堵的她喉咙涩的发痛,一时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反复深呼吸,换了好一会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却颤抖的不成样子,“我是……我……”话被涌上的情绪搅得断断续续,最后她重重的吐了口浊气,握拳指甲涔进肉里:“我是……她女儿。”此时她压根顾忌不上顾绍白是不是在,她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满眼期待的望着周队,希望能从他口中说出否定的话。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当看见周队点头的时候,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瞬间抽干,脚后跟顿时一软,要不是顾绍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恐怕她已经瘫软倒在了地上。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眼睛被鼻腔内上涌的酸意冲的刺痛,但半天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因为她感觉不真实,她走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她面无表情,眼神漠然的样子看的顾绍白揪心,他更希望看见她大哭一场,也不想她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在距离一寸的距离被她扬手挥开,退开他的怀抱。他皱眉,垂眸看过去的是她冷若冰霜的寒眸,像一把刀横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划,钝钝的痛。
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却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冷静的让他心慌,“安歌……”他忍不住她的冷漠,启唇出声沉沉的唤她的名字,很少露出情绪的他此时声音里竟有一丝害怕的微颤。
许安歌却冷冷的哼笑了声,不再看他而是转身面向周队,“我妈妈……她现在在哪里?”
周队有些不忍,看了眼顾绍白想看看他的意思却见他阴沉着脸,眸色深幽的看着许安歌,唇紧抿成一天没有弧度的线,隐忍不做声。他叹了口气,“在停尸房,姑娘,跟我来吧。”他摇了摇头,转身往停尸房的方向走去。
顾绍白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失逆光而立,隐在短发下的俊颜上表情晦暗不明。他垂眸睨向那只被她挥开的手失神,几秒钟后,他缓缓向内收紧修长的手指,握紧成拳,骨节用力狰狞可怖。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的同时紧握的手逐渐松开,然后长腿迈开朝许安歌的去的地方走去。
许安歌被周队带到停尸房,打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冷气,都不如心里滋生出的寒冷凌冽。到门边的脚步骤然顿住,脚下仿佛生了根,让她无法再向前迈开一步。
余光扫到了房内的白布一角,心像是被千万只毒虫啃食撕咬,伤口触目惊心。
许安歌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迈开那一步的,更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掀开的白色被单。只知道,当穆雅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面上是出奇的平静,甚至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而那双死灰般的眼里的波澜不惊,看的一旁的人觉得揪心难受。
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哭不出来,因为始终解释不了一直在身边的人就这么走了……
此时许安歌就有这样深刻的体会,她难受却哭不出来,觉得下一秒钟躺在面前的人就会睁开眼,冲她浅浅温婉的笑。她甚至想,她回到橡树湾敲开房门的时候,穆雅还会轻轻牵起她的手,柔柔的说:“回来了?”
这种想法在她看见穆雅做被扎的深深的刀口的时候,瞬间占据了整个空白的大脑。下一秒,她猛然转身决然向门口走去,在周队不解的目光中冷声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周队讶异的啊了一声,看了眼铁床前的标记没错。他不由的挑高一边眉峰,不解的问:“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穆雅的女儿!”
“我不认识!”她再次厉声重复否认,用刻意扬高的音调来掩饰心中的恐惧,“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她没事!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许安歌低喃反复这最后一句,周队沉沉叹声,指尖按了按眉心,“姑娘,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他表情严肃认真的语气,然后拍着胸口承诺:“丫头你放心!我们一定尽早破案,将真凶捉拿归案!”
许安歌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眼神空洞神情木讷的越过他,径直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着:我要回家,她在家等我呢……
顾绍白正倾身依靠在走廊的墙上,从安忠手里接了根烟点燃,狠狠吸了口沉沉吐出,等到缭绕在周身的烟雾散尽,他却再也抽不下第二口。
他垂眸凌眸盯着光洁的地板上反照出的倒影,指腹悄然加力捻灭香烟前的星火。站在他身边的安忠,清晰的看到自他周身腾升而起的让人心颤的彻骨寒意。指间红色的花火消失,他隐在阴影中的脸越发的沉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在口袋里悄然握紧那只被他偷偷收起来的手机。沉吟片刻中,他思量再三还是拿出手机递给身边安忠,“给她送过去。”那是许安歌的手机,她以为在遇袭的那一晚就丢掉了,其实没有,而是顾绍白为了防止收网过程出现纰漏,早在遇袭前在酒店门口扶她上车的时候便拿了过去。
安忠闻言默不作声,从顾绍白手中接过手机,然后往停尸间走过去。
顾绍白眼尾余光一路追随安忠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内,他才沉沉的阖上眼,唇边泛起一抹苦涩又辛酸的弧度。
送完手机出来,安忠回到原位站着,他眼尖瞥到许安歌从停尸间走出来,“顾总。”他轻唤了声,提醒正在失神的男人,“人出来了。”
顾绍白蓦地回神视线顺着安忠指的方向望过去,香烟在他手里的瞬间捻碎的一片一片。他抬手将碾碎的烟扔到垃圾桶里,踱步走到许安歌身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停她!
“安歌……这件事——”“啪”的一声响,回荡在走廊内,顾绍白未说完的话全部止在许安歌转身甩来的巴掌里。
安忠见着这一幕暗自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的双眼里满目的惊讶不可思议。
走廊上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成冰,死一般的寂静像是要将在场的人活活吞没一般,让人连呼吸都不由的发紧。顾绍白微微偏转向一侧的脸布满阴鸷,眉峰紧蹙成结,心中突然升起的那阵不好的预感,使黑眸底有一场风暴正在逐渐酝酿中,然而,却又在显露出的下一秒消失的荡然无存。
就在刚刚,许安歌走出停尸间房门的前一刻,安忠送来的她的手机在开机的瞬间接收到了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被加了密码保护,她只看了一眼,便自动销毁。然而,仅仅这一眼就足够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她眼中恨意从未如此的直白浓烈,声音也像是从齿间生生挤出,“顾绍白!你怎么这么阴狠!非要把许家的人赶尽杀绝才甘心?”
顾绍白偏头看向她,她饱含恨意的双眼底被一片冰霜浸染。他唇边悄然勾出一抹苦笑,暗忖着,事到如今,他和她之间又岂止是隔着一道鸿沟?
他唇角的浅笑诡异冷戾,有一抹猩红逐渐自眼底泛起,将深处那份荡不开悲哀遮盖住。他轻笑了声,反问:“你终于肯承认你姓许而不是叫皇甫安歌了?”
他说话间露出的阴冷气息,冻得远处的安忠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许安歌勾唇冷冷一笑,三分自嘲七分讥讽:“是不是如果我不承认,你准备连我也杀了?”
顾绍白微翕动着唇,闭眼沉思几秒钟,睁开口眸中的所有情绪袒露无疑:“我只说一次,不是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她笑了声,垂眸睨向手中的手机,觉得自己很可笑,“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自然就会有人帮你解决了不是吗?”甚至为了维护那个人,他不惜用牺牲韩牧为代价。
“……”顾绍白顺着她的视线朝她手里看过去,心“咯噔”一声,狠狠的沉了下去。无话可说。
许安歌望着他,满目恨意,却良久未说出一句话来,末了只是朝他勾唇冷冷一笑,继而决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顾绍白视线追随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沉声对另一边的属下低唤了声,“安忠。”后者闻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恭敬欠身立在他身旁:“顾总?”
“带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有事。”他沉冷的声音吩咐着,随之看着楼梯的目光变得深远隐隐透露出不舍的哀伤。安忠顺着顾绍白的视线看了眼,了然的点头应下:“是!”声落,他拿出电话拨通在警局外车内等候的几名弟兄,边快步往外走边交代着。
许安歌出了警局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开上公路后,就在路上漫无目的转。此时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哪里能是她的避风港!她甚至有些恨自己,如果当初在自己坚定一些,不回来,是不是穆雅就不会出事?
有时候心底越排斥什么,便来什么。她手脚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竟下意识的便将车开进了橡树湾。恍然初醒的时候,她已经将车在楼下停稳。
许安歌将车窗完全落下,仰头靠在椅背上抬眸向一侧的高楼望去。她住的那层黑洞洞的,再也没有灯光紧闭的窗户中闪出。晚风拂过脸颊,是暖的,但心却像坠入万年冰窖无法回暖。
她在车内紧闭着双眼,将自己放空了好一会,百般犹豫纠结之下,她还是鼓足勇气决定下车上楼。那双蓦地睁开的双眼里,露着不可思议的冷静。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下车,迈着缓慢从容的步子,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平静的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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