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秦宇吓得一跳，快速后退三米，然后拿着手电照看。
只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原来这不是鬼脸，而是一张人脸。
只不过，这张人脸有些恐怖。
脸上是一张干皮，皱巴巴的，双眼珠子凸显出来，微微泛白，就好像死鱼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秦宇。
秦宇又照看了一下那人身体的其他部位，只见那人坐在地上，头发很长，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传出一阵恶臭味。
这股恶臭，跟那些身中曼陀罗之毒的死者身上散发的恶臭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也中了曼陀罗之毒。
秦宇心中不禁产生了疑问。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待在佛头里面？
又怎么会中曼陀罗之毒？
秦宇往前走了半步，想要靠近一些，仔细观察一下那人。
可就在这时，秦宇突然看到，那双如同死鱼一样的眼睛竟然缓缓动了。
秦宇脚步一顿，惊问道：“你，没死？”
“快……快死了。”一个有气无力，且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秦宇在这一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对方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就好像孤魂野鬼一般。
“你是什么人？”
秦宇问话的时候，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出手。
“你，可以叫我……鬼……仆！”
鬼仆？
这听起来不像是人名啊！
“你为什么会待在这个佛头里面？”秦宇又问。
“极阴之地，可压曼陀罗之毒。”说到这里，鬼仆好像缓过了气，说话与正常人无异。
“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秦宇又问。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是第二十五年了。”
秦宇震惊，岂不是说，自己还未出生，这家伙就已经待在这里了？
二十多年，暗无天日，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秦宇有些好奇，问道：“你是何时中毒的？”
“进来之前就中毒了。”鬼仆回答道。
“什么？”秦宇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曼陀罗是奇毒，普通人一旦中毒，撑不过两个小时，你怎么可能坚持二十多年？”
“这里是极阴之地，可以压制曼陀罗之毒，否则，我早死了，咳咳……”
鬼仆剧烈的咳嗽，状态很不好。
秦宇想了想，说道：“我是医生，要不，我给你看一下？”
“没用的，曼陀罗之毒无药可解，二十多年前，三大国医圣手都对这种毒束手无策，如果不是无意之间，我发现了这个极阴之地，恐怕早就死了，咳咳……”
鬼仆嘴里开始咳血。
秦宇又问道：“据我所知，曼陀罗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你是怎么中毒的？”
“遭奸人所害。”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秦宇看到，鬼仆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中，陡然迸发出无尽的仇恨。
“你是什么人？”鬼仆突然问秦宇。
“我是一名医生。”
鬼仆盯着秦宇的脸，眼睛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眼中出现了惊讶、疑惑……
接着，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像什么？”秦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你叫什么名字？”鬼仆问道。
“秦宇！”
秦宇明显感觉到，当他在说出自己名字之后，鬼仆的眼睛亮了几分。
“你也姓秦，多大了？”
“二十四岁半。”
“年龄也对得上。”鬼仆的眼睛更亮了，甚至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急问：“你认识秦无双吗？”
秦宇摇头：“不认识。”
“你真不认识秦无双？”
“不认识。”秦宇满脸疑惑：“秦无双是谁？”
“看来你真不认识。”鬼仆眼中的亮光瞬间黯淡，满脸失望，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一个医生，怎会来此？”
“我是来查案的。”秦宇道：“在这个佛头上面有一栋居民楼，里面住着五户人家，一共十二口人，前两天他们全死了。”
鬼仆道：“当年他们建房子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们，在佛头上动土，是不敬畏神灵，将来一定没有好下场，可他们都不听，非要在佛头上修建房子，还说这么做可以发大财。”
“那你知道吗，这十二个人，死因全都是中毒，而且中的还是曼陀罗之毒。”
闻言，鬼仆身躯一震，似乎想要站起来，可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
“终究，还是我害了他们。”
鬼仆幽幽叹气。
秦宇悄悄地开启阴阳眼，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鬼仆的双腿自小腿以下空荡荡的，双脚不见了。
而且看样子，他的双脚失去很多年了。
无法想象，一个身中奇毒，又失去双脚的人，在这个看不到丝毫阳光的佛头里，是怎样活下来的？
“你跟我的一位故人长得有点像，你父亲叫什么名字？”鬼仆问道。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秦宇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叫陈淑兰。”
鬼仆瞳孔猛然睁大，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母亲叫什么？”
“陈淑兰。”
“苏杭陈家的大小姐，陈淑兰？”鬼仆追问。
秦宇十分惊讶，问道：“你认识我母亲？”
鬼仆不再说话，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一直看着秦宇，渐渐地滚下了泪珠。
“你怎么了？”秦宇问。
“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鬼仆突然大笑，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情，笑着笑着嘴角便开始往外流血。
“大哥，二十五年了，我……终……不负所托。”
“我找到他了……”
鬼仆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血流如注，看着秦宇艰难的说道：东西，在……石床……脚下，留给你的……记住，不要去京都，千万……不要去京都……”
“不要提……秦无双……否则你……会……大祸临头！”
噗——
鬼仆嘴里狂喷鲜血。
不到半分钟，就溘然而逝。
一直到停止呼吸，鬼仆都看着秦宇，脸上有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秦宇在这一刻，感觉心里异常疼痛，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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