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害跟踪柴胡,知道了柴胡家在哪里。于是,四害就在柴胡家院门口拉屎拉尿。趁着柴胡家院门上锁,给锁孔里塞进小树棍。那时候都是挂锁,见过挂锁的人都知道,如果锁孔里塞进了树棍,然后折断,这把挂锁就报废了。
柴胡知道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是四害干的,有一次,他就出了门,门上挂着铁锁,然后离开了。但是,柴胡没有走出多远,又返回了,他爬上了一棵大树,静静地观察树下的动静。
时间不长,就看到四害晃悠悠地走来了。四海看到柴胡家院门挂着铁锁,喜不自胜,他回身走了。
时间不长,四害又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布袋,布袋里的东西晃晃悠悠,看起来很沉重。四害爬在树上,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他终于明白,四害搬来的是屎包子。
现在的人都用的是抽水马桶,干净整洁;而那时候的家庭都是旱厕,厕所里有一个类似于瓷缸之类的东西,盛放屎尿。清理茅厕的人,每天用屎勺子把瓷缸里的屎尿舀在桶里,倒在田地里。但是,担子毕竟不能带走更多的屎尿,有人就采用了屎包子。屎包子是用密密的粗布缝成,装在大车上,里面盛放着屎尿。记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农村还用这种屎包子拉运人粪尿。
柴胡看到四害搬来了屎包子,他就知道四害想要干什么。他高喊一声,想要阻止四害。但是,已经晚了,四害把屎包子泼在他们家的大门上,然后逃走了。
柴胡追赶不及。
四害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廉耻的,什么恶心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社会渣滓。动物中有一种癞蛤蟆,长相极为丑陋,而且深藏剧毒,所有动物见到它都会躲得远远的,不是因为它有多凶猛,而是因为它让动物们恶心。四害就是人类中的癞蛤蟆。
后来,晋北帮因为冰溜子告密,遭到覆灭。虎爪被抓走了,解往京城;豹子去找赶蛋的小七子。赶蛋是盗窃江湖术语,就是离开师父,另立山头。
晋北帮遭受覆灭后,四害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下三滥四害居然有了自己的一支队伍,他的手下都是和他一样的江湖小混混。
更为可笑的是,四害居然把他的这一支小混混队伍,叫做晋北帮。想不到当年名震江湖的晋北帮,被四害偷梁换柱,变成了这样一支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晋北帮。当年的晋北帮虎爪和豹子何等神勇,而今天的晋北帮四害居然是江湖小混混。
当年的晋北帮弟兄,烟消云散,天各一方,柴胡纵然有万丈雄心,也难以恢复昔日辉煌。从阵痛中走出来的柴胡,也拉起自己的一股力量,与四害抗衡。
然而,江湖已经日薄西山,一代不如一代。柴胡的手下,也是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甚至还包括倒棺材的老月。
这天晚上,我听到柴胡讲起四害一家的传奇故事,说道:“原来,你和四害结怨已久。”
柴胡说:“我早就知道和四害终有一战,明天决定一战决胜负,把四害和他手下那些渣滓赶出大同江湖。”
第二天早晨,我们出发了,去往槭树林应战。
我们包括柴胡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兄、赛哥、白头翁和我,三老汉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我说:“你去干什么?那些都是亡命之徒。”
三老汉指着白头翁说:“他都能去,我为啥不能去?”
包头翁说:“我去那片树林里,又不是去打架的,我是去劝架的。”
三老汉说:“那我也去劝架。”
三老汉这样一说,柴胡手下的那些弟兄全都笑了,他们都知道三老汉皮肤粗糙,衣着寒碜,笨嘴笨舌,怎么会是去劝架呢?
三老汉说:“我知道,你们是给俺女儿打架的,我不能躲在家里。躲在家里,我心里难受。”
柴胡想了想说:“你要去,也行,不过不能参与打架。”柴胡又指着白头翁说:“待会儿动起手来,你们就赶快离开。”
白头翁说:“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我们一行人向着槭树林行走。大街上已经少有行人了,因为传说日本人快要进攻大同了,腿脚灵性的,都早早出城向南,去了太原和乡下。
远处传来了大炮的轰击声,声音很沉闷,好像一头野兽在地底下怒吼。中日两方的军队在远处厮杀,谁也想不到我们即将会在这里大打出手。
我们来到槭树林的时候,看到四害已经带着人守候在那里。四害手中提着一根铁棍,大喇喇地站着,他看到我们,就用铁棍指着我们说:“算你们有种,敢来送死。”
柴胡手中拿着木棍,他用木棍指着四害说:“坟墓都给你挖好了,等着把你填进去。”
双方开始了斗嘴,双方都在说狠话,双方都想在言语上压倒对方。
柴胡说:“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咱两个一对一,不要任何人帮忙,你敢不敢?”
四害吃吃笑着说:“时代发展到今天,只有莽夫还想着单打独斗,告诉你,爷爷靠的是这个,不是蛮劲。”四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柴胡说:“相比脑袋,还是相比拳脚,都随你,老子奉陪到底。”
四害说:“老子不想和你比拳脚,老子也不想和你比骂人,老子想和你比的是实力。大牛”四害长声吆喝了一声。
从四害那边的队伍里站起来了一个人,又黑又壮,剃着光头,就像铁塔一样。这就是四海口中的大牛。大牛对自己的身体很自负,他一边先前走着,一边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脯。他每捶打一下,胸脯上的肌肉就颤颤巍巍,显得很发达,也很吓人。
四害也对大牛的肌肉很满意,很自负。他退后一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这边,高声喊道:“你们找个人出来和大牛对决,你们有吗?你们敢吗?”
我们这边鸦雀无声,没有人敢上前应战。大牛俯视着我们,眼睛里满是不屑。四害平视着我们,眼睛里也全是不屑。
大牛又跨前一步,他喊道:“谁敢和老子干仗?谁敢和老子干仗?”
我走出来,高声喊说:“老子来了,老子和你干一仗。”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柴胡着急得满脸通红,他问:“呆狗,你行吗?你行吗?”
我没有回到柴胡的话,而是对着大牛说:“来来来,老子和你打。”
大牛比我高一头,宽一膀,他握紧拳头,呀呀叫着向我跑过来。我一闪身,从腰中抽出了一条皮带,抡圆了,皮带的铲头狠狠地砸在大牛的光头上。一股鲜血从大牛的光头上留下来。
大牛异常凶悍,满脸是血,他抹了一把眼前的血液,又呀呀叫着冲向我。我抡圆皮带,再次砸过去,这次,大牛的脸上也开了花。
大牛愣住了,摇了摇,差点倒下去。我抡圆皮带,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大牛的光头上:“叫你再牛逼,叫你再牛逼。”
大牛终于轰然倒地。
我们这边爆发出开心的哄堂大笑。
四害那边的人喊道:“你拿皮带,大牛是空手,你打赢了大牛,算什么本事?”
我笑着说:“你们刚才有又没有说必须是空手对搏。”
我们这边的人都笑了:“是的,是的,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
柴胡显得很开心,他悄声问我:“你哪里来的皮带?”那时候的皮带都是真正的牛皮,韧性极好。
我说:“我是在主人家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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