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中国式骗局(大全集) > 第555章:大排现身了

我突然站起来,想要走下楼去,可是,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刚刚愈合的伤疤一下子迸裂了。我站在窗口。看到公爹和胖大和尚踩着齐膝深的积雪,一步一步嘎吱嘎吱响着,走向那个人。瞎子也走进了积雪中,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枚乌黑的棋子。他刚刚走了两步,就一跤摔倒了,头上脸上全是积雪。
胖大和尚将那个人扶起来,背在肩膀上,公爹在身后托着他的双脚,他们趔趔趄趄地向着房间走来。瞎子侧耳听了听,也跑过去帮忙。我抬起头来,看到院子外的老槐树上站立着一只苍鹰,苍鹰的身上也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花。
我心中一惊。扶着木制楼梯慢慢走下去,来到了一楼的房间。我看到那个受伤的人躺在炕棱板上,紧闭双眼,面色如纸。我一看到他,就大吃一惊,他果然是铁栓。
铁栓是和豹子他们一起离开的。铁栓在这里,豹子他们在哪里?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当天下午,铁栓才苏醒过来,他告诉了我们受伤的经过。
因为我伤势严重,豹子、瘦子、道长、铁柱和铁栓先行一步,赶往黄河对岸的山西增援总舵主,而我和胖大和尚、瞎子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陕西韩城。此处有一道渡口,从这里渡过黄河,就是山西永济。一登上黄河东岸,就能够看到鹳雀楼。唐朝诗人王勃曾经在这里写过一首著名的诗歌《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首妇孺皆知的诗歌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诗歌,凡是上过私塾学堂的人,都能够背诵它。从鹳雀楼前行几十里,就是普救寺。著名戏曲《西厢记》中,张生和崔莺莺就在这座寺庙里幽会过。《西厢记》是中国知名度最高的一部戏曲,无论是高居庙堂之上,还是荷锄垄亩之间,人们都知道这部戏曲。
韩城的这处渡口叫做夏阳渡,此书水势较为平缓,可以渡河。
公爹听到这里。插话说道:“夏阳渡,当年韩信十万雄兵,就从这里渡河。”
铁栓听到公爹这样说,就说道:“那天夜晚,我们住在渡口边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也在说韩信渡河的故事,他说得云里雾里,我没有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爹看着我,突然问道:“呆狗,我让你看《史记》,你看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看了《水浒》,没有看《史记》。”
公爹说道:“年少轻狂。血气方刚,喜欢看《水浒》,而年老时,阅尽坎坷,历尽沧桑,就喜欢看《史记》。《史记》中,太史公记载了韩信渡河这段历史,而太史公正是韩城人。当年,韩信跟随刘邦东征,讨伐项羽,谁料想六十万人被项羽三万人击败。山西人魏王豹看到情势不对,立即反戈一击,脱离刘邦,依附项羽,他占据蒲津渡,切断刘邦后路。刘邦腹背受敌,情势千钧一发,此时,韩信主动请缨,西击魏王豹。然而,魏王豹据险坚守,韩信无法渡过蒲津渡……”
铁栓问道:“蒲津渡在哪里?”
公爹说:“此处是合阳,南下一百里,便是朝邑;北上一百里,便是韩城。蒲津渡,正在朝邑;夏阳渡,乃在韩城。当年,韩信看到蒲津渡防守严密,无隙可乘,便派小股人马购买船只,扬言要在蒲津渡过河,而大队人马沿黄河东岸北上,来到夏阳渡。韩信命令十万将士搜寻木盆,将永济境内木盆搜寻一空,然后,十万将士坐在木盆里,渡过黄河。然后飞兵直下,沿着渭北高原大道小径,直扑关中平原,魏王豹猝不及防,被生擒。”
铁栓问道:“十万雄兵,十万个木盆,到哪里找这么多木盆?”
公爹说:“黄土高原,干旱少雨,家家户户洗衣,皆用木盆。韩信将士找十万个木盆,不是难事。”
铁拴说:“我们那里的人洗衣服从来不用木盆,我们都是拿着衣服去河滩上洗。河滩上有石头,我们把衣服浸湿后,放在石头上,衣服里包裹着皂荚,用棒槌不断捶打,再把衣服放在河水中冲刷,衣服就会洗干净。”
我听到铁栓这样说,突然想起了皂荚树。我们村庄的涝池边长着一棵皂荚树,树身高大,树枝上长满了尖刺和扁扁的皂荚,小时候,我们经常比赛还谁敢爬上皂荚树。皂荚树的尖刺有毒,如果不小心被刺中,伤口就会肿起来。我们全村的人需要洗衣服,就用棍子打下几颗皂荚。谁都可以打的。皂荚洗过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树汁的香味。
一直做在门边,没有说话的瞎子突然说:“你是怎么受伤的,我听着你伤得不轻。”
铁栓看了看瞎子,说道:“不碍事,一点小伤,我以前受的伤比这重多了,都活过来了。”
瞎子问:“那你还没说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铁栓说:“我们在那个村子里住了一晚上,准备过河的时候,渡口南面来了一伙骑马的人。那些人吵吵闹闹地,要抢先渡河,他们控制了所有的船只。就在他们上船的时候,渡口北面又来了一伙人,他们同样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一个人,男子打扮,但女里女气,他拿着马鞭,指着那些正在登船的人说,你们全部退后去,这些船只我们征用了。”
瞎子听到这里,说道:“看来,这两伙人都不是好东西。”
铁栓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瞎子洋洋得意地说:“一个横行霸道,一个女扮男装,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铁栓赞叹地说:“真是这样的,你眼睛看不到,但心里明镜似的。”
瞎子听到铁栓表扬他,洋洋得意地仰着头说道:“我心里亮堂着呢。”
我听到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心中一惊,赶忙问铁栓:“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是谁你?”
铁栓说:“是大排。”
“啊呀。”我惊叫一声。刚才我就怀疑是大排,没想到她真的是大排。好多年前,她在丝绸之路上骗走了我的马匹,然后设计骗走了三师叔的良马,我们遇到熊三哥,又偷回了马匹,她被三师叔射了一箭,本想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我问铁栓:“你怎么知道她是大排?”
铁栓说:“我们在塞外交手过,她认识马老大,马老大也认识她。”马老大就是瘦子,丝绸之路上的头号响马。
铁栓他们突然在夏阳渡看到大排出现,都大吃一惊。铁栓他们只有五个人:豹子、瘦子、道长、铁柱、铁栓,而大排那边足有上百人。瘦子暗暗命令大家,做到厮杀准备。
那伙先上船的人中走出了一个黄脸大汉,他用江湖黑话和大排交谈,这一交谈,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都是要到黄河东岸的普救寺,围攻总舵主。瘦子看到情势越发不妙,就带着我们悄悄向回撤去,想要回到昨晚住宿的那座村庄。
就在这时候,黄脸大汉突然指着他们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行李搬到船上。”
大排循着黄脸大汉的手指看过来,突然发现了我们,她尖声大叫着:“并肩子上,仇人来了。”
大排的人和黄脸大汉的人都骑着马向他们冲过来,瘦子高喊一声:“亮家伙,上。”他就骑着马当先冲上去,其余的人拿着兵刃跟在后面。就在这时候,突然河边起了一阵大风,风沙扑打在脸上,对面看不到人,铁栓在风中听到有人喊:“船冲走了,船冲走了。”声音穿过风沙吹过来,听起来非常遥远。
铁栓骑着马在风沙中奔突,一会儿能够听到喊杀声,一会儿又听不到了。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也许过了几个时辰,风沙过去了,天色昏暗,纤尘不起,铁栓看到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望都是黄沙,就连草叶上也落了一层黄沙。他不知道黄河在哪里,也不知道瘦子他们在哪里。
天色愈来愈暗,空中飘起了雪花,铁栓来到了一座土堆上,打了一声长长的唿哨,过了一会儿,空中落下了苍鹰。铁栓想要苍鹰寻找瘦子他们,他几次把苍鹰抛向空中,但苍鹰都很快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连苍鹰都不能辨别方向。
铁栓信马由缰,在雪地里走着,走到夜半,来到了一座破庙里,刚刚坐下来,还没有喘口气,突然庙外走进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大排的人。双方展开了一场厮杀,铁栓杀散了那几个人,但是自己也负伤了。
铁栓不知道怎么疗伤,身上的金疮药在厮杀中丢失了,瘦子他们又下落不明,铁栓只好撕开衣服,用布条包着伤口,在雪地里四处乱走。走到天亮的时候,苍鹰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咕咕叫着,向他指示着方向,铁栓想,苍鹰肯定探到了瘦子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一路急急忙忙赶过来。后来,苍鹰落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老槐树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铁栓向着瘦子他们在这座院子里,就一头撞进来。他没有想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没有遇到瘦子他们,却遇到了我们。
我听着铁栓的讲述,感觉事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年没有遇到的大排居然都现身了,这个老杆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对瞎子说:“二哥,你在这里陪着铁栓,我们要出去走一趟。”
瞎子摆摆手说:“你们走,放心,我会照看很好的。我还想问铁栓,这只赢怎么就能听懂他的话。”瞎子眼睛瞎了,尽管心如明镜,但意识不到我们面临的危险,他依然是孩童天性。
我和胖大和尚来到村公所,听见村公所里传出一长一短的鼾声。我们打开铁锁,长须看到是我们,立即呻吟起来,装出一副很痛苦很可怜的样子。
我站在村公所,向里面看看,看到墙角放着一杆秤,秤杆足有手臂粗细,秤砣像个老碗,这种秤称量的时候,需要两个壮小伙抬起来,最多可以称量七八百斤。我将秤杆绰在手中,一步步走向长须,长须看着我,吓得魂飞魄散,她哭喊道:“叔,叔,我再也不敢骗人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用秤杆点着长须的额头,问道:“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像只瞌睡虫一样,连连点头说:“老杆子是个瞎怂,他要叫我们去山西,我们不想去山西。他说谁不去山西,就找谁算账。”
我问:“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说:“盐池人。”
我心中一惊,那年跟着龙威镖局在盐池走镖的一幕幕浮上眼前。那个老月中的瓢把子,让我们差点着了道儿。莫非,老月中的大胖子,就是老杆子?
我问道:“大排是什么人?”
长须说:“大排是老杆子的徒弟。”
果然是这样。大排是大胖子的徒弟,老杆子真是大胖子。江湖很大,九天之下,厚土之上,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又很小,总是冤家路窄,多年前的仇敌,今天我们又碰在了一起。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就又问道:“大排是男是女?”
长须说:“大排是女,却总是男子装扮。”
真的是大排,真的是盐池那个大胖子,这没有想到,多年前盐池那个大胖子,居然成了老杆子,统领各种江湖败类,想要向总舵主发难。
我又随口问道:“大排为什么喜欢女扮男装?”
长须说:“那是为了给老杆子找少女。”
我感到乞丐:“女扮男装,怎么能给老杆子找到少女?”
长须一五一十地说:“老杆子这一辈子糟蹋过的黄花闺女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且全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大排假扮成公子少爷,引诱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献给老杆子,供老杆子宣淫。老杆子玩腻了,就把人家女娃子杀了。”
我和长须对望一眼,心中充满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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