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蕊领着荣家母女来到玉芙院,假山流水,鸟语花香,处处雕栏玉砌,透着风雅。
走过月洞门,便是玉芙院正厅了。四面墙壁都装饰着各色字画,其中一副是大漠孤烟落日景。
其他的荣嘉卉都不在意,唯独于这副字画前驻足。
穆昭蕊笑着介绍:“王维有一句诗作‘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如此壮阔的塞外景色,妹妹没有见过真是可惜,妹妹想着荣姐姐自八岁时便生活在边关,这样的景色姐姐定是见过不少。便找了画师绘出了这副字画赠予姐姐。”
荣夫人笑:“蕊儿真是有心了。这份礼物真是送到卉儿心坎里去了。”
荣嘉卉一路上冷着的脸微微缓和,嘴角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夸道:“画的不错,若是有机会蕊儿妹妹一定要亲眼去瞧瞧,那样才震撼。辛苦蕊儿妹妹为我们操持了。”
又环顾四周,房间阔朗,家具用具,典雅大气,装饰摆件别具心意。一张花梨大理石案上放着燃着花间露,纱窗外的后廊檐下是一大片玉芙蓉。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
可荣嘉卉却毫不领情,淡淡道:“只这副画略合我心意,其他的都一般,我不是长安城里羞答答,爱焚香采花扑蝶的小姑娘。以后这些事情不必费心了。”
这话说的无礼。
青萝忍不了一点,“这些都是我家郡主娘娘辛苦操持安排的,荣小姐怎么这般说话?”
穆昭蕊轻斥:“不得无礼。”
未指名道姓。
荣夫人心中了然,这是点我们呢。
她赔笑解释:“我家卉儿性子古怪,自小不爱胭脂花粉,就爱些刀剑兵器。蕊儿你俩打小一起玩乐,你也是知晓的,卉儿没什么坏心思。”
穆昭蕊点头,“我明白的,荣伯母。一切按荣姐姐喜好来办就好。伯母和荣姐姐一路辛苦了,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不足之处尽管吩咐下人们去做。”
穆昭蕊行过礼便退下了。
出了玉芙院,青萝嘟囔个不停:“小姐,我们准备这么多,辛苦这么久。她们却一点都不领情!真是白瞎郡主娘娘一番心意。从入府开始她们母女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明是在拿乔,折腾我们呢!”
等青萝发泄完,穆昭蕊开口道:“说完了吗?”
“小姐……”
“青萝,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动气。”穆昭蕊淡淡道。
她算是明白了,哪里是荣家母女拿乔?分明是荣嘉卉不满意这份亲事,处处挑事呢。
穆昭蕊不屑,她还不满意?她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论家世,荣家全靠故去荣老将军的荫庇,荣将军才能平庸,功绩平平,前去边关十余年守个虚职。
论人品,前世荣家母女连夜跑路,毫无半点情义可言。
既然不满意,那就不结。
……
待穆昭蕊她们走远了。
荣夫人用手指狠狠地点了荣嘉卉的额头,“你呀,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穆,荣两家的亲事必须顺顺利利地办成,不然你父亲揭你一层皮!”
荣嘉卉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寝房,坐在轩窗前的美人榻上双臂环胸生着闷气。
荣夫人无奈劝道:“今日穆公子特来城门迎我们,诚意十足,你却冷脸待人。母亲瞧着这孩子也是仪表堂堂,风姿不俗。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呢?”
“母亲瞧着好,母亲嫁去!”
荣夫人斥道,“你瞧你,说的什么话!穆家有什么不好?穆太傅是一品大臣,桃李满天下。广德郡主身份尊贵,风华人物,母亲瞧着她和善不少,远没有年轻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娇纵模样了。不出意外的话,那穆昭蕊便是日后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穆公子便是国舅,你嫁过来,也好为你父亲开开路,让你父亲早日调回京城享享清福,不必在那黄沙满天之地风吹日晒地受苦了。”
荣嘉卉目光空洞,喃喃道:“我们都走了,那肃王殿下怎么办?”
肃王殿下,四皇子叶谦嶂。德妃娘娘所出。
肃王殿下性情顽劣,十六岁那年与明远侯之子起了争执,错手杀人。为给明远侯一个交代,陛下下旨将肃王殿下谪去边塞,无诏不得回京。勉强堵了悠悠众口。
当今圣上,最是护短。
荣夫人皱眉:“别想了,肃王殿下根本不喜欢你,若是喜欢,早就请旨赐婚了。为娘已经够疼你了,将穆家的亲事拖到了你十八岁,以后不要再想了。收了念头,安心成亲吧。”
“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他曾对着大漠孤烟起誓只爱她一人,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怎么可能是假的?
荣嘉卉将轻薄的衣袖揽起,露出白皙的臂膀。
荣夫人还想再劝,可看到女儿露出的胳膊,一时之间头皮发麻。
她抓起荣嘉卉的胳膊,怒目圆瞪,又急又气,“你这是?你这是!不孝之女!你守宫砂呢?!”
荣嘉卉倔强不语。
荣夫人哪还能不明白?
夫君不让卉儿与肃王殿下多接触,可她觉得,穆家势大,荣家没落。亲事是老将军与穆郡公酒桌上口头定下的,穆家日后不一定会认这门亲事。若是和肃王殿下连上线,日后做个王妃也是好的,便私下里默许了他们之间的来往。
可她早该想到的!
肃王殿下长在京城,长安多少红粉佳人,温香软玉,数不胜数。初来边塞,无聊时陪女儿玩的情情爱爱的小把戏,浪子手段,撩了女儿的心。
偏卉儿以为是真爱!
偏她一时也想叉了,没能教导好卉儿。
如今,悔之晚矣……
只能另想办法,瞒过去。荣夫人计上心头。
“母亲,你抓疼我了!我与肃王殿下……”
“好了,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荣夫人还未说完,荣嘉卉果真听到了轩窗外传出声响。
“谁?!”
芳菲刚入府不久,玉芙院人手不够,被拉来帮忙,迷了路转到此处。听到有人说话,本来想走,又担心被察觉,犹豫蹉跎间就将对话听了明白。
听到这么大个秘密,芳菲一时间吓傻了。
她没读过书,勉强会写个名字。听到荣夫人说什么隔墙有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想要逃跑,却不小心发出声响。
一声娇呵。
窗子打开了。
芳菲害怕地在轩窗外贴着墙角立马蹲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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