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雨立即明白了流霞的心思，眼珠子一转，立马赔笑道：“好姐姐，人与人不同命，各有各的造化。妹妹貌若无盐不如流霞姐姐生的俊俏，在府中姐姐想知道什么，妹妹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希望姐姐日后飞上枝头，不要忘了妹妹。”
这副狗腿子的模样，大大激起了流霞的虚荣心，好像富贵近在眼前。她略有几分羞涩道，“咱们一起处事的情谊我怎么会忘？”
江雨当着她的面将两粒碎银装进香囊，讨巧道：“谢谢流霞姐姐的赏。”
流霞被她哄的合不拢嘴。
“流霞姐姐，我看流珠姐姐近日状态不佳，是不是初来京城水土不服啊？”
“谁知道呢？平日就她爱往小姐屋里钻，守着小姐不让我接近，讨巧的活都让她干了。最近不知怎么的，撞了邪似的，说个话都能吓着她。”
江雨还想再问，流霞不愿多说，换了话题，“江雨妹妹，你说，公子喜欢……”
回到玉芙院，回了荣夫人的话，细细说了公子的反应，也说了赏银，江雨巧舌如簧，“大公子一向淡漠，收到糕点时，奴婢瞧着很是开心呢！真是托夫人小姐的福，我和流霞姐姐得了公子的赏。”
荣夫人听后笑逐颜开，“既是公子的赏银，你和流霞就收着吧。”又从妆奁中取出一支赤金扁钗递给江雨，“做好差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江雨千恩万谢地接过了钗子，余光瞥向荣嘉卉，她低头擦着一把佩剑，表情冷漠。
得知江雨送了一趟东西，两头领赏。江雪表示佩服，“还是你聪明，荣氏母女那么难伺候的人被你哄的服服帖帖。”
江雨不语，笑着将香囊里的碎银全倒了出来，左一个右一个地均分为两份，把其中一份拨给江雪，“一人一半。”
江雪连忙摆手，“这么多啊，我可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这算什么。等我差事办好了，会有更多的赏银、更体面的身份。以前是姐姐照顾我，以后我来罩着姐姐，咱俩才是天下第一好！”
江雪浅笑应下。
她们是二等侍女，和袭香迎香同住一间，都在西罩房，其他房间还住着三等侍女们。没等级的小丫鬟们同一居住在下房。
此时袭香迎香还没回来，屋里只有江雪、江雨。
江雨瞧外面没人，将门关上。悄声问道，“姐姐，你说前几日在玉芙院遇见过芳菲，是吗？”
江雪夜里闲话时想起无意间提了一嘴。
“怎么了？那小丫鬟找到了？”
“没有。姐姐，你确定在玉芙院见过的是芳菲吗？没认错人？”
“怎么会？陈娘子派人来问我一时忘记了，事后想起，我当时让她帮忙送纱绢呢。个头小小，挺跳脱的。”
江雨思忖片刻，道“姐姐，你以后不要再提了，这件事情有些严重。”
江雪温吞老实，江雨比她小一岁，对事敏感有主见，因此之前跟着曹娘子做事被重点培养。她说的话，江雪都听。
宜早不宜迟。
江雨在屋里寻了两个花样子，跑去了东罩房。
东罩房只住着素萍姑姑，流珠流霞三人。素萍姑姑辈分高独占一间，流霞流珠共住一室。
江雨在门外喊了一声“流霞姐姐”，没人应声。屋里没人，应在荣小姐身边服侍。
她直接推门而入，夕阳西下，屋里有些昏暗。
江雨寻了半天，房间干净整洁，什么都没有。
临走时，江雨在门槛内侧角落瞥见残留的沙壤，仔细看还有两片干枯残破的木芙蓉花瓣。
木芙蓉在后院种着一大片，路过那里鞋底沾上几片花瓣是常事。
不过，奇怪的是，荣夫人让流珠管理后院的花草，流珠不让任何人靠近。
今日做芙蓉糕时，袭香要去后院摘一些芙蓉花，却被流珠拦下。
难道后院藏着什么秘密吗？
江雨捡起地上的两片花瓣，用手帕小心包好，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荣氏母女晚上只用自家的侍女，不用她们伺候。
晚间传来风声，穆昭蕊将府上的管家、管事娘子们都喊去月华院训了一通。
听说，是为了一个失踪的小丫鬟。
流珠端着热水送去暖房路过外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紧紧关闭的轩窗，她心神不宁，不小心跌倒打翻木盆，滚烫的水浇在她小腿上，又怕又痛，失声尖叫。
引来谈话的荣氏母女，流珠连忙讨饶：“夫人，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再去端一盆水来……”
荣嘉卉本就心烦意乱，见流珠跪在地上惊慌讨饶的样子，烦不胜烦，斥道：“没用的东西！滚下去，今晚不用你伺候了，叫流霞来外间守着。”
流珠如蒙大赦，磕头道谢：“谢夫人、小姐宽恕……”
荣嘉卉对母亲抱怨道：“穆昭蕊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不就是一个小丫鬟吗？流霞这个蠢货每日都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心虚模样，半点事情藏不住。母亲，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呀？”
荣夫人笑而不语。
荣嘉卉心急如焚，“母亲，你怎么不说话啊？若是被发现了，名声受损，女儿也嫁不了穆公子……”
素萍姑姑在一旁解释道：“小姐莫慌，就是要被发现。人是流霞埋的，自然也是她杀的。那个小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和流霞贱婢发生了争执，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流霞杀了她。到时将她推出去，家法也好，报官也罢，刁奴作恶，与我们无关。”
荣嘉卉还是不安，“流霞不认怎么办？”
荣夫人鄙夷道：“她是家生子，父母都签了死契，由不得她。”
她早就不满流霞了，若不是贱婢惑主，成日里哄着卉儿跑出府玩乐。卉儿怎会被肃王殿下骗了身子？
活生生的一个人是瞒不住的，荣夫人和素萍姑姑商量好对策决定祭出流霞背锅，当夜就让流霞去后院埋尸。
……
夜色浓时，无人留意，江雨偷偷来到月华院。
“小姐，江雨姑娘来了。”青筠掀起珠帘禀报，江雨留在外间止步。
穆昭蕊今日忙了一天，刚才又为青筠的事情敲打了一番管家，管事娘子们，觉得疲乏正准备歇下。听到江雨来了，又打起精神，“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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