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这话当众说出来,怕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给她带来许多麻烦。
往后黄衣女子再去谈婚论嫁,有几个男子会愿意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这可是在古代,女子无所出,那可是大罪!
如此中伤人的话传开,众人都是吃惊的看着虞归晚,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这黄衣女子敢和齐思蕊叫板,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低,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在众人眼里,虞归晚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大夫,怎么敢出言得罪一个贵女?
“你……你竟敢如此编排我,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能怀孕是女子一生中的大忌,黄衣女子听在耳里那是满心怒火,一时间也忘了不是在自己家里。
纵然她高声呼喊,旁边也没人行动。
这可是在女席上,所有的男性,包括护卫小厮都不允许进来的。
至于她身后的那两个丫鬟,这可是定安侯府里,她们又怎敢随意动手?
正当气氛凝固住时,齐思蕊踏出一步,嘴角噙着冷笑,抬起下巴厉声斥责。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虞大夫还是我定安侯府的贵客,你莫不是把我侯府当成你们尚书府了不成?”
齐思蕊态度十分强势,直直的盯着黄衣女子,面如冰霜。
一个礼部尚书,哪里比得上侯爵的地位?
更何况定安侯还是朝中势力极大的老将军,又怎么是黄衣女子一家能得罪起的。
有齐思蕊亲自为虞归晚出头,黄衣女子再愤怒,也只能恨恨地把怒火咽回肚子里。
但她心有不甘,又把目光转到虞归晚身上,心想,她不敢和齐思蕊硬碰硬,还不能朝这个破大夫发发火?
“你叫脉都没给我把过,凭什么就诊断我宫寒无法生育?这还不是信口开河和胡诌吗?”
虞归晚只是一笑,正了神色:“把脉只是一种诊断方式,而我望是观察你的气色。”
“现下是炎热的时候,夜里也难免有些燥热。大家都是穿的十分凉薄,唯独你,还穿着厚实的长裙。”
众人闻言一细看,确实如此。
几乎场内所有人都只着了几件薄薄的纱裙,双臂的皮肤若隐若现,十分凉爽。
而黄衣女子这一身的黄裙瞧着像是棉麻布织的,厚厚的一层将她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连脖颈都不露出半分。
在这夏日夜晚确实有些异常,更别提她竟然毫不觉得热。
看着众人将目光都放到黄衣女子身上,虞归晚又继续下去。
“而且,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应该时常四肢冰凉,尤其是半夜的时候。夏日不敢用冰,冬日必带汤婆子。”
她每说出一条,黄衣女子脸色就难看一分,眼中越来越多不可置信的神色。
别人不知情,但作为当事人,黄衣女子自己心里格外清楚。
虞归晚说的每一个字,都分毫不差,完全印证了。
“若是你还不相信,那大可以再找个大夫来,给你仔细把脉,看与我说的有没有出入。”
虞归晚环抱双臂,淡笑着看向黄衣女子,一副把握十足的模样。
话说到了这里,齐思蕊当然是选择相信她的,连忙叫自己身后的丫鬟去请大夫。
黄衣女子当然清楚虞归晚说的一字不差,心里也开始慌乱起来,莫非真的自己宫寒,难以生育?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叫停丫鬟的动作。
一方是忐忑不安,另一方镇静无比,心思聪慧之人都明白更应该相信哪一方。
等到丫鬟带着两鬓斑白的老郎中赶到场中时,大家都已经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了。
那丫鬟也是个懂事的,都不多问齐思蕊一句,直接就把大夫带到了黄衣女子的面前。
“张大夫,请您给这位小姐姐瞧瞧吧。”
小丫鬟细声慢语说完,乖乖的回到了齐思蕊身边,深藏功与名。
众人又将目光转了过去,在两人之间打量。
“这位是寿安堂的张大夫吧?我曾请他来府中诊治过的。”
“是呀,医术也是上上等的,只是没想到如今来了定安侯府里颐养了。”
众人窃窃私语,道出了这位大夫的来历,尽是对他的夸奖。
黄衣女子听了,也只能咬咬牙将手伸出来,让老郎中现场把脉,进行诊断。
不过小半会儿,那张大夫就收回了手,只是脸上难免带了几分凝重。
“这位小姐,体内阴虚,乃是宫寒之兆,怕是会影响将来的生育啊。”
张大夫的话音刚落地,满场都寂静了,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惊口呆的看着他,又忍不住僵硬着脖子,把视线转到淡定无比的虞归晚身上。
他们二人对于黄衣女子的诊断,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若不是因为大家颇为相信这位张大夫的人品,肯定都要怀疑,齐思蕊是不是害怕失了面子,故意找个大夫来演戏的。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和张大夫打过交道,或者有所耳闻的。知晓他的为人,比起先前给柳虞才开过假诊单的那位大夫,可是要正直许多。
当下众人看待虞归晚的目光立马就转变了,从之前的怀疑和不信任,变成震惊和佩服。
毕竟她比张大夫还要厉害,仅仅是看了几眼,就能够诊断出一个人身上的病症,这简直是逆天了。
而黄衣女子听了张大夫的话,也心中一凉,忍不住浑身发软。
好在她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不至于瘫倒在地丢了脸面。
如今算是坐实了她难以生育的病症,可这让她如何接受啊?一旦传出去,那她还怎么寻亲事?
在场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她就算有心想要遮掩,又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
想到这里,黄衣女子一把抓住面前老郎中的手,带着哭腔问道:
“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我!”
都说到这份上了,黄衣女子怎么可能不伤心不害怕?当下就泪流满面,浑身发颤。
老郎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把胡子,面露难色。
“小姐,你这病症,是长久拖延出来的,很难根治啊。仔细调理的话,花个三五年时间,还是有机会完全痊愈。”
三五年?
黄衣女子傻了,她如今年岁不小了,再等个三五年,那都成老姑娘,很难谈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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