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当口，身后屋子里忽然传来响亮哭声。
是喜宝儿乐宝儿醒了。
“哎哟！我的宝贝姑娘醒了！”
谢昭赶紧扭头往屋子里走。
林暮雨也快步跟上。
“别哭，妈妈来了！”
“爸爸也来了！”
…………
入夜。
谢家。
石水村的村民闹完婚房后各自散去。
热热闹闹的一天，谢诚和张巧儿整个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屋子里，张巧儿正脸红害羞的铺着新被褥，上面都是撒上去的花生和桂圆红枣。
“巧妹，你等我一下。”
谢诚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去找二弟有点事。”
张巧儿一身红色新衣，乖巧又害羞的点点头。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谢诚走出房间。
他敲了敲谢昭的门，没一会儿谢昭就探了个脑袋出来。
“大哥？新婚夜，你找我？”
他揶揄，“这事儿你该不会也要教吧……？”
谢诚脸一黑。
“说什么呢？”
谢昭哈哈笑了开。
他走出来，顺手带上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哥，你啊，就别操心制衣厂的事儿了，我明天去隔壁县跑一趟，摸个底，工商局那边也打了招呼，你就放心吧。”
谢昭说完，谢诚忍不住看他。
“你去的是蚌县，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谢昭点头，“我又不是去送货，怕啥？再说了，明天我还喊了成刚和虎子一起，人多，没事儿！”
听见成刚和虎子一起去，谢诚这才放了心。
他又忍不住多问了几嘴，就见谢昭冲着他歪歪脑袋。
“好了，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今天你结婚，大好日子，就别愁这些了。”
谢昭笑道：“担心嫂子生气咯！”
得。
听见谢昭这么说，谢诚当下也只能住了嘴，瞪了谢昭一眼。
而后，快速站起身，朝着新房走去。
…………
翌日。
谢昭和林暮雨早上六点起来的。
洗漱吃饭，又把喜宝儿乐宝儿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两人这才一人背着一个出门了。
蚌县。
距离湖东县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大巴车边摇边走，成刚和虎子昏昏欲睡。
谢昭给两人一人递了一包烟，“等会儿下车抽。”
上午十点半。
汽车到了蚌县。
蚌县并不发达，汽车站下来还是泥土路，虽然找平了，但是这会儿刚下了一场雨，地面泥泞不堪。
抬头看去，全都是平房，整个县城连百货商店都没有。
出了汽车站就是摆摊的和人力三轮，谢昭牵着林暮雨，小心叮嘱，扭头见成刚和虎子迫不及待在抽烟，当下想了想，道：“媳妇儿，在这里等会儿，我去问问路。”
他上辈子没来过蚌县。
这次要找店铺，得问人才行。
走到一家包子铺，谢昭要了几个肉包和酸菜包。
摊主用油纸袋装的功夫，谢昭笑着搭腔：“叔，我从乡下来的，想给我媳妇儿买几身衣裳，这蚌县我不太熟，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买着？”
买衣裳？
摊主抬头，看了谢昭一眼，见年轻小伙儿拖家带口，倒也没防备。
“呐，从这里过去，十字路口左拐，走个一段路，往右边分叉出去有一条巷子，穿过去就到正阳街了，那里有衣裳卖。”
他将包子递给谢昭，“一共五毛钱。”
谢昭笑眯眯道了谢，又付了钱，正准备走，身后摊主又叮嘱道：“小伙子，财不外露，你小心些啊！”
蚌县。
出了名的匪县。
在这里小偷小摸都算好的，最要命的就是落单被打劫。
那是真的危险。
谢昭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走回去，将包子分给成刚和虎子，又拿了一个肉包给林暮雨。
身后背着的乐宝儿吱哇叫唤，他无奈拽了点包子皮，总算堵住了小家伙的嘴。
“吧嗒吧嗒。”
乐宝儿喜滋滋的嗦味儿。
肉肉！
香！
“这里民风不太好，咱们小心些。”
谢昭叮嘱。
四人喊了两辆人力三轮，直奔正阳街。
…………
正阳街是蚌县的唯一一条大街。
和富裕的湖东县不同，蚌县没什么经济支柱，打眼望去，也就正阳街热闹些，可是这热闹也带着寒碜。
地面是石子路，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灰扑扑的人。
供销社外，还有人在讨饭，瞧着很是辛酸。
谢昭一直在留意。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
到了下班时间，正阳街上人多了起来，不少女工和女学生经过。
没多久，成刚忽然用胳膊肘推了推谢昭。
“瞧！”
他压低声音，“是咱们厂的衣裳！”
锦绣制衣厂的款式，对外出售的总共就那么几样，谢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画出来的服装。
只是……
他眯了眯眼，脑袋里将这一个月来蚌县的订单过了一遍。
他十分确认以及肯定，蚌县从他手里走的订单，最多的是碎花裙，其余款式的要的极少，这种乔其纱的昂贵料子，他们根本没要！
这衣裳。
绝对是仿制品！
谢昭的脸色沉了沉。
几人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锦绣女装在这里绝对不算少。
片刻后，谢昭站起身，抬头看了一圈，最后朝着供销社走去。
“这位同志，请问需要什么？”
卖东西的是个小姑娘，见客人进来，很是热情招待。
“女同志，我要买碎花裙！就是她们穿的那款，有没有？”
他笑道：“我想给我媳妇儿买一件！”
碎花裙？
女售货员一愣，顺着谢昭的视线看去，当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你是说从湖东县过来的锦绣服饰的碎花裙呀？”
她指了指外面，道：“往前走二百米，拐弯街角就有一家成品服装店！里头有碎花裙卖！听说是从隔壁湖东县运来的，还有别的款式，最近在咱们蚌县十分好卖呢！”
谢昭点点头，道了谢，又问了关于这家店铺的消息。
女售货员热情回答。
二十分钟后。
谢昭出来，和成刚虎子打了招呼，带着林暮雨直奔成品服装店。
十二点。
拐角服装店。
两间门面，旁边挂着招牌——“锦绣女装”。
里头扫一眼，谢昭和林暮雨齐齐愣住，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蚌县，两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自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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