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走了进去。
审讯室里，上午见过的杨主管脸色惨白地坐在轮椅上，双腿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胳膊也缠着纱布，吊在脖子上。
那些伤，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他看见我，眼里闪过恐惧之色，嘴唇颤抖了会，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北站在我身后，嘴角噙着笑意。
这笑容，连我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审讯室，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外面阳光明媚，可我却心事重重。
我将小北带到走廊尽头一处僻静的角落，开门见山地问道：“杨主管的腿和胳膊，是阿砚的人做的？”
“是厉少下的命令。”
小北垂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杨主管给您下药，手就没必要留着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垂下，嘴角露出冷笑，“而且，他还想欺负您，腿自然也不需要了。”
他竟然，直接把人给废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做，是不是太……”
“杨小姐，”小北打断我的话，语气认真，“厉少这是为了让对方领悟真正的痛，从而改正错误。有些教训，只有刻骨铭心，才能让人长记性。”
他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我一时有些恍惚。
或许，厉砚有他自己的考虑吧。
“这样做会犯法吗？”我迟疑着问，心里依旧不安。
私自断人肢体，这可不是小事。
“厉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小北语气笃定，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
厉砚的能量，我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既然他说安排好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了，”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录音的事情……”
这个才是关键，我今天来警局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我已经帮您处理好了。”小北像是知道我的顾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可以直接作为证据提交。”
他办事，果然周到。
我接过U盘，径直走向审讯室，将U盘交给了警员。
之后，我便和小北在大厅等候。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名警员走了过来，说道：“杨小姐，徐颜涉嫌故意伤害罪，我们已经正式下令逮捕。”
我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终于，赢了。
片刻之后，我看到徐颜被两名警员押着走进了警局。
她异常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小姐，要不要我查查她背后还有什么人？”小北站在我身旁，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不用了，最重要的是，她进去就行了，就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徐颜坐牢，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至于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回到福清珠宝，我立刻让助理把“星辰”取来。
这块表，倾注了我太多心血，也寄托了我对浩瀚星空的无限遐想。
如今，它终于完成了，我要把它送给厉砚。
当然，一块手表远远不足以偿还他对我的帮助，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厉嘉欣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志，看到我进来，眼睛一亮：“弟妹，你来啦！”
我把手表盒子放在桌上：“我打算把它送给阿砚。”
厉嘉欣看到“星辰”，她惊呼一声：“哇！弟妹，这可是你亲自设计的，居然是送给我堂弟的？你不再考虑一下，放在店里卖？”
我笑道：“是啊，我不知道送他什么好，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厉嘉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星辰被她随意地丢在一边，语气急促：“弟妹，徐颜怎么样了？警察怎么说？”
我懂她，之前她一直为我鸣不平，也十分讨厌徐颜，现在自然最关心徐颜的下场。
哪怕是价值上千万的“星辰”，此刻也不及这个消息重要。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我微微勾起嘴角，语气平静：“徐颜，要坐牢了。”
“什么？！”厉嘉欣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坐牢？为什么？她又做什么了？！”
我看着她，想起徐颜，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不是现在做的，是你生日那天晚上，在会所，她指使杨主管给我下药。”
厉嘉欣气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个镯子，衬得那只手越发白皙，却也越发显得她此刻的愤怒。
“姐！那晚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垂下眼帘，语气带着颤抖：“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最近我才知道，我那晚不是喝醉了，是被人下药了。”
我想到那晚的场景。
就算没有被下药，我也会和阿砚酒后纠缠。
厉嘉欣咬牙切齿，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她此刻的怒火。
“徐颜这个贱人，真是罪该万死！”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不管怎么样，那晚的证据，在阿砚的帮助下，都已经收集齐了。现在徐颜已经被逮捕了。所以……”
我顿了顿，抬起眼看向厉嘉欣，“这块‘星辰’，我想送给厉砚。不放在店里卖。”
厉嘉欣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自嘲：“说起来，我好像还真没送过他什么礼物。这块‘星辰’至少代表了我的心意。”
厉嘉欣的眼睛亮了起来，她高兴地松开了我的胳膊，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星辰’虽然我也喜欢的，而且还能卖出好价，但就便宜了我堂弟吧，给他就给他吧。”
送阿砚礼物，仅仅是因为感激吗？
我想，不是的，我是喜欢他的。
这时，小北站在一旁，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杨小姐，我能不能也提个小小的要求？”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有些疑惑：“什么要求？”
小北嘿嘿一笑：“能不能让厉少给我发点奖金啊？我可是一直都尽心尽力，包括这次都出了不少力的！”
我点点头，从桌上拿起支票簿，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小北。
“不用跟阿砚提了，这笔奖金，我私人奖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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