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然和江氏都毫不留情地往对方的痛点戳，一个在暗戳戳地诅咒对方落胎，一个又在明晃晃炫耀谢明和对自己的上心。
眼神交锋间，净是刀光剑影，反倒把一旁的季晚棠给忽略了。
反倒让季晚棠看了好戏，在心里直呼“再来点，多来点”。
不过显然江氏和季淑然都不会让季晚棠这么轻易地逃脱，两人初次言语交锋后，竟然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季晚棠。
“对了，老爷前些日子还说，说妹妹都入府这么久了，也没说有孕。公子的年岁也不小了，现在姐姐更是成了公子的平妻，难道还不为公子开枝散叶？”谁知道季淑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嫉妒，像是有把钝刀子在割她的肉一样痛苦。
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季晚棠拣她剩下的，只有她说不要的份，哪有季晚棠抢她的道理。可是如今，季晚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谢闻璟的平妻，平白比她高了一头，这让她怎么甘心？
但是她周围现在都是谢明和的耳目，想来谢明和也是知道她那些小心思的，所以她再妒忌再不忿，也只能都把它们压在心底。
江氏可不知道季淑然心里的这些情绪，听着季淑然这话，头一次附和着说了下去：“是啊，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闻璟也老大不小了，京都谁家的公子哥像闻璟这样一般大的时候不是有孩子了？”
“你倒好，因为怕惹起流言蜚语，三番五次地和我推脱。你也陪着闻璟这么久了，哪能不知道他一点都不在乎流言蜚语呢？”江氏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季晚棠，“你看看你姐姐，才服侍老爷多久就有身孕了，你再看看你。”
“晚棠啊，这女人呐，还是要有个孩子傍身才能保障自己啊。不然，那爱情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你就是太为闻璟着想了，也要想想自己嘛。”
江氏又拿出那老一套来劝说季晚棠，不过乍一听还真以为是在关心季晚棠的以后，还是个儿媳妇的好婆婆。
面对季淑然和江氏突如其来的关心，季晚棠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模样：“这个……还得看公子的意愿。”
“你看看你，就是太不主动了！”江氏不悦，意有所指道：“有的时候都是事在人为，你看看淑然，不正是事在人为的典范吗？”
闻言，季淑然的脸色一僵，随即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阴鹜：该死的江氏，明明知道这是阴差阳错的事情，还非要拿出来羞辱她！
还是在季晚棠这个贱人面前说这件事，这不是在给始作俑者夸耀自己的机会吗？
都是一群贱人！
季晚棠看了一眼季淑然的脸色，果然很难看，而江氏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眼里还隐隐露出一丝嘲讽，就知道江氏肯定是故意的，而且看到了季淑然的脸色。
“姐姐那只是个意外……我这里……”说着，季晚棠也垂着眼帘，一副落寞的模样：“我又何尝不知道夫人说的在理，只是……”说到这里，季晚棠努力挤出一点眼泪，“这种事情也是要看机缘的。”
“倒也确实，还得放宽心。”江氏笑笑，“不过你有这份心，想来有好消息的日子也不算太远了。”
“是……”季晚棠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这一幕落在季淑然的眼里，无异于是在炫耀，嫉妒的火让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又马上放松下来，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是吗，那我就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一年之内若是能给府上添两个新生儿，也算是一种好事儿。”
“若是一男一女，凑上一个好字，就更好了。府中一直阳盛阴衰，老爷可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呢。只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怀完闻桉后就再没了动静，现在就指望着淑然肚子里的那个。”江氏笑道，听在季淑然的耳里却分外刺耳。
这老虔婆，诅咒了她滑胎还不够，还要诅咒她生女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氏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怕自己走了她的老路，怕她生个儿子挡了谢闻桉的路吗？她也不让谢闻桉照照镜子，就谢闻桉那个嚣张跋扈又好吃懒做的样子，能和谢闻璟比吗？
就算没有她肚子里的这个，这辅国公府也落不到谢闻桉的手里。
季淑然皮笑肉不笑：“女儿当然好，但是我还是想要个儿子。毕竟夫人也说了，人还是要为自己做打算，女儿毕竟是要嫁出去的，有儿子也不怕老了没人照顾。”
三言两语之间，原本已经淡化的火药味又渐渐浓了起来，季晚棠明智地选择闭嘴不掺和进去，但是很显然那两人没打算放过她。
季淑然突然看向季晚棠，问她：“妹妹觉得呢？虽然以妹妹和公子的恩爱程度，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但是若是有得选，妹妹肯定也是会选男孩儿吧。”季晚棠看了一眼想要把她拉下水共沉沦的季淑然，内心冷笑了一声，才不顺着季淑然的话往下说：“可是……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公子说过，我和他时日还多，不一定只有一个孩子。”
泥人还有三分土气呢，她装了这么久的弱小无辜，也得硬气起来一回，不然之前在江氏之前表现出来的，被江氏挑拨到的模样就不好解释了。
果不其然，听到季晚棠这话的江氏顿时神色变得意味深长了，眼神在季晚棠和季淑然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才道：“晚棠说得对，你和闻璟来日方长呢。”
这话化作一支利箭直直插进了季淑然的胸口，无论是对谢闻璟的爱慕还是对季晚棠的嫉妒，都在撕扯着她，霎时间她的眼睛就红了一圈。
不是要哭，是气的。
江氏唯恐天下不乱，势必要把这潭水搅得更浑，继续道：“说来也是我和老爷心急了，竟忘了你和闻璟都还年轻。”季晚棠笑笑：“夫人先前也没说错，女人还是要为自己着想。只不过现在公子不在京都，我也就歇了那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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