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躺了约莫得有半柱香的时间,身子才恢复了一些气力,厨房里烧得热水已经开了,冒着腾腾雾气,我将胸前的血迹擦干净,将衣衫整理好,又把青冥剑上的血迹在衣袖上擦干,好在这是件紫色的裙子,即便是沾了血也丝毫看不出。
我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没想到捅破心脏竟然会这般难受,将烧开的水倒进茶壶里,见着灶台上有些枸杞,便抓了一把扔进茶壶,缓缓吞吞的朝楼上走去。
来到房门前,我停下脚步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推开房门。
姬澈的话立马就在耳边响起:“怎么去了这许久的时辰?闯见鬼了么?”
我从善如流的走带圆桌旁,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笑着回道:“厨房里没开水了,店里的伙计也不见个人,想是困觉去了,我只好自己动手烧了一壶,许是太倦了,竟靠在厨房里的柱子上打了会儿盹儿,这才回来晚了。”
我有些心虚的瞥了他一眼,他靠在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面具,我也看不清他到底是啥表情。
我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对他笑道:“我将将在厨房里见着有些枸杞,想起先前在王城里沐沐对我说过,用它泡茶喝晚上能够歇息的安稳一些,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将倒好的茶递到他面前,不知是因为撒了谎心里犯虚还是怎的,托着茶杯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这茶因为加了我的心头血还有枸杞的缘故,红的也像血一般。
他看了我一会儿,笑了一声,伸手接过,望了一眼杯中的红红的茶水,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哪里来的一股腥味?”
我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跳的厉害,赶忙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会有腥味?哦,想是这枸杞放得时日久了些吧,放心,毒不死你的,快喝吧。”
他笑着摇头,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下去,我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血?茶里哪来的血?”
我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糊涂了吧,哪里来的血?”我转过身不敢看他,脸上不知怎么竟有些发烫,“我困了,先睡觉去!”说完就要往床上爬。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叶凝!”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吓得我浑身一颤,我动作缓慢的转过身,堆出一脸僵硬的笑容,“干,干嘛?”
“别忘了,我可是个杀手!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血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他松开拉着我胳膊的手,摊开胸前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左肩处,那恐怖的血窟窿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我低下了头。
“我,我……”我吞吞吐吐,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语气冰冷的质问我:“你捅破了自己心脏?”
我低着头:“我,我……”
我并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他是来救我才受的伤,而紫鹏也是因我而死,打心眼里,我只是不想欠他的情,既然我救不了紫鹏,也就只好在姬澈的身上给良心找些填补,我不怕捅破心脏的那种痛苦,只怕,我是一种负累,这之后的千万里路,又有靖国黑流星的追杀,我只能在他的羽翼下庇护,却什么也做不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拿出那条面纱,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姬澈坐在窗棂上,抱着青冥翘着腿,满头的白发在夜风中丝丝飘动,皎白的月光透过打开的半扇窗子投入屋子里,他的影子就铺在我的床前,犹见得根根发丝飘动。
他跟我说起了不死心的传说,我也才明白,不死心为何能不死的秘密。
他说,不死心之所以能不死,正是因为那龙鳞以及不死的心脏,龙鳞和不死心都有着修复伤势的神奇效用,若是心脏受损,脸上的龙鳞能够修复,而若是龙鳞受损,则心脏可以修复,因而,有了这双重的庇护,即便是我脸上的龙鳞或者说胸腔里的心脏其中一个受到了致命的创伤,或者龙鳞没了,或者心脏被摘了,同样能够依靠留下来的心脏或者龙鳞修复。
正常人的身体有着七百二十道穴位,而拥有不死心的人却是有着七百二十一处穴位,比寻常人多出一处,那就是不死人的死穴,唯一一处能够至不死人死亡的穴位,名叫命劫,若以银针刺入命劫五寸三分,便能让不死心连同龙鳞一并进入睡眠状态,让不死的效用失效,到那时候,不死人将进入沉睡,没有心跳呼吸以及脉搏,同死人没有什么二样,若是有人乘机毁了龙鳞取了心脏,不死人,也就死了。
他的声音低沉,“叶凝,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死心并不是真正的能够保你万古不死,若是你这一剑捅到了命劫,并且又刚好在五寸三分处……”
他说道这里没了下文,我心里纷乱如麻,看来羽华太子真的是有手段将我弄死,不死的秘密,原来就在此处。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不死心的心头血只要一滴,就足以让濒临死亡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你这番取的心头血,也太浪费了……”
我撇了撇嘴巴,这是我第一次取自己的心头血,没有什么经验,早知道不死心的心头血有这这般神奇的效用,我就少放一点了,现在想想那小半壶的心头血,让我很欲哭无泪。
姬澈没了声音,我撩开床帘,见着他侧着脸望着窗外高高挂在夜空中的圆月,满头的白发飘飘摇摇,虽然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上有怎样的表情,但是从他这副模样就不难猜测·,他现在应该有着重重心事。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始终都是那个动作,坐在窗棂上,抱着剑,翘着腿,望着夜空中遥遥的圆月,一动不动,活像一尊木头,我放下帘子,拿起了手中的素白面纱,此时,我想起了暮筝。
这一夜,我们两个隔着帘子,三尺距离,他看着圆月,我抚摸着面纱,各怀心事。
终于睡了过去,梦里,我见着了暮筝,回到了三年前,北燕国王城晋宁城里,那最偏僻寂静无人问津的角落,紫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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