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接踵而至,最开始的魏国对北燕国的入侵,到后来不死人的讯息传出,在之后的魏国反扑,二哥叶方得兵符,率暮辰出兵,三万大军尸横黄沙,靖国援手,魏国败退,北燕国臣服靖国,暮辰囚禁于横谷关……
这些事,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如今再次将这一连串的事连起来,实在难以相信,这会是羽华下的一盘棋。
如此大的一盘棋!
而深陷如此棋局之中的我们,竟然全无所知。
然而,更加难以相信的是,这仅仅只是他庞大棋局里的冰山一角,将姬澈引出登桓山,似乎就是他设下此局的目的,但很明显,这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你引姬澈出来,是要做什么?”
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我直起身子,往前一步离开靠着的石墙,冷冷的看着他的脸,那一张和姬澈一模一样的脸。
他也看着我,语气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轻柔,“当然是救你。”
“救我?”我冷哼一声,“你有那么好心?要我死的人是你,要我活的那个人也是你,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这句话出乎意料的没有一点点的刺激到他,神色依然如常,轻轻笑道:“救你是顺带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掩饰,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将一个人带入登桓山!”
一刹那如醍醐灌顶,我几乎只是在一眨眼的时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话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千面兽。
果然,羽华的目光移到楚玥怀里抱着的姬澈的身上,落在他心口的伤口处,“千面兽的幻术独步天下,无人能及,但是,哥哥的眼光太毒了,我不容许在这一局棋里出任何的意外,千面兽的幻术不一定可以瞒过哥哥的眼睛,所以,我必须要用一个人的脸。”
刚刚走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去,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出来,我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力和绝望又让我靠在了石墙上。
“沐沐。”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了,是疼痛?绝望?还是透着苍白和无力?
都有吧……
他轻轻点了点头。
“沐沐这孩子,是最好的人选,即便是我有了沐沐的脸,但是在所有的环节中,我不容许有一点点的意外出现,在沧海之城里,死在司徒安手里的那个沐沐是假的,哥哥心思缜密,他不会让任何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进入登桓山,所以,我让那个沐沐故意露出了破绽,让哥哥发现她是假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同样的手段我不可能会用两次,而且两次都用在同一个人上,因此,在两个沐沐出现在沧海之城的时候,死了一个假的,那么另一个,必然会是真的。”
“不过,让哥哥确定这个沐沐就是真的沐沐的原因,也不单单只有这一个,在他看来,我抓师妹,是为了要挟他,而我抓沐沐,是为了要挟你,不让你们顺利的逃出沧海之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无聊到那一个假的人来要挟你,那也不是我做事的方式。”
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一丝阴森的弧度,“综合这两点,哥哥终于将千面兽,带进了登桓。”
忽的一声冷笑,“哥哥自认为很了解我,但他就输在自认为很了解我这一点上……”
他合上手里的折扇,敲着手心,“我想,哥哥这一路上也许很疑惑,为什么我派出截杀你们的杀手会那么少,在银江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过一次,但我觉得,这沧海之城那一仗,足够让他解开这个疑惑了,黑流星所有人马我都压在了沧海之城,他一定会认为,我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了这里,沧海之城是你们前往登桓山的最后一个路障,之前的一切对我来讲都不重要,只要能在沧海之城拦住你们,我还是那个胜利者。”
“这一路过来,那么多的人命,都仅仅只是为了让千面兽进入登桓?”我怒视着他的眼睛,“那些对你来讲,都不重要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直视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我来讲,赢他就是最重要的,我只在乎结果,至于过程有多血腥,都只不过是必要用的手段而已。”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就不会有一丝丝的怜悯?”
“怜悯?”他看着我的目光忽然变得愤怒起来,之前还很平静的面孔一下子就变得狂暴起来,他身子一动,忽的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高挺的鼻梁距我的脸颊不过一寸之距。
“你跟我说怜悯?”他忽然对我咆哮起来,“带你们离开沧海之城的那艘宝船上的人值不值得你们怜悯?杀我黑流星三千杀手,你们有没有怜悯过?雪狼谷里,我八千最精锐的铁骑你们有没有怜悯过?!”
他的手忽然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股巨力透过肩膀猛地往下压,我一时没有顶住力量,双膝一曲,竟然跪在了他脚下。
“弱者才会说怜悯,强者才能掌控命运,你生来不死,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吗?”
压在我肩膀上的手忽然间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用力一甩,就将我从石室的这边甩到了另一边,“跟着我那个软弱的哥哥,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你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吗?一个拥有全天下最强力量的人,你掌握着全天下人的命运,掌握着王朝的兴衰,命运的轮转,你居然跟我说怜悯?”
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一下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拧起来,提着我的身体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那股力量很大,脑子里一阵眩晕带来一股巨疼和闷响,身后的石墙顿时龟裂而开。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举起来,脸色涨红,瞳仁之中带着嗜血的殷红和喷射的怒火,“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怜悯,而你的世界,更不需要怜悯。”
他手腕的力量出奇的大,似乎要将我的脖子都给掐断一样,我挣扎着,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只能被他更紧的掐住。
无法呼吸,用力的去掰他的手,视线在他巨大的力量之下迅速的变得模糊起来。
慌乱之中,似乎看到一丝黑光带着破风之声抽了过来,缠在了羽华的脖子上,掐住我脖子的手力气一下子松了不少。
“师妹?”
他的手一下子完全松开,我掉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和大口的吸气,放开我的羽华一下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楚玥的身上。
“我竟然把你给忘了,今天,咱们就把我们的旧账,好好的算一算!”
细长的袖剑景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一步一步的朝楚玥走去,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如何了,将仅剩的一缕鸿蒙之气完全沉入了不死心。
一片片的龙鳞从皮层之下翻了出来,将我的双手完全包裹住。
面对羽华的步步逼来,楚玥却是没有任何要开溜的样子,反而更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长鞭,冷眼看着羽华,“好啊,我们之间的账积了十三年,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我脚步一动,身体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以自己能发挥出的最大速度一手抓起楚玥,一手抓起姬澈拧起来就逃命。
“算个屁,逃命才是正经!”
抓起他们两个就想随便选一条通道钻进去,但是,在我刚刚冲到一道石门的入口,羽华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那里。
太快了……
我这点速度在他面前,简直就不值一提。
“来看,哥哥没有教你风神诀。”
他提着剑,冷笑着看着我们。
“看来,是逃不掉了…”
我将楚玥了姬澈放下来,让楚玥带着姬澈退后一点。
长满了龙鳞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我看着羽华的眼睛,“那就看看谁的龙魂之力,更强一点!”
话音一落,人已经朝他扑了过去,我不会任何的功法,只能用蛮力,当我砸出去的这一拳被他挡住的时候,只感觉到整间石室剧烈的颤抖起来,两股龙魂之力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顷刻之间将这件石室震得满是裂痕。
“好强大的力量。”
他看着自己和我撞在一起的拳头,脸上有些愕然,但是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景洪却没有任何迟疑的划了过来。
他挥剑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缓慢,然而等我身体感觉到无法忍受的痛疼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一剑从我的左肩一路斜切而过,划过我的腹部,伤口很深,我还没来得急呻吟一下,又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踢了过来。
已经没法子躲了,身体被抛飞了起来,狠狠的拍在石墙上,掉了下来。
他出剑的速度比任何人都要快,下手比任何人都要狠,想来我杀过的人中,似乎只有霸刀算是个高手,但霸刀跟羽华,简直没法比!
他太强了,即便是我有龙魂之力,但与人交手的经验,对于力量的运用和速度的掌控都是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石室里的长明灯被刚刚的交手完全震碎,如墨的黑暗之中,只有一丝微弱的光,那是他手里景洪剑发出的光亮。
“败了?”我躺在地上,浑身的疼痛让我站不起来,但好在伤势正在迅猛的恢复着,我在心里问自己,“不会败的这么快吧,一个回合不到,就输得这么彻底?”
忍着浑身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身前景洪剑发出的柔光已经在我身前停了下来,飘出羽华压抑的声音,“这不死之身倒是真的好,经我这么两下,就是哥哥也不可能还爬得起来。”
“就你这蹩脚的王八羔子,也配和妖精比?”
石室之外忽然有吼声传来,在漆黑一片的石室之外,有一个方向正有一道白光翻滚着急速飞来,我再清楚不过这道白光是什么了,刚刚在剑冢山上,一棍子把阿狼打飞的,可就是这个东西啊!
但是,羽华不是阿狼,那棍子,也没打中羽华,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
“打老子家姑奶奶,你他妈的嫌命长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一把刀杀你全家?!”
我立即兴奋起来,却从石室之外又传来一个声音,“等等,等等,你小子不是用棒子的?”
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心说:“司徒安,你他妈的快来救我!”
“那就一棒子杀他全家,你狗日的杂种信不信?!”
声音停了一下,司徒安的声音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狗日的杂种是骂我,还是骂他?”
“管老子骂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抢过话来,大吼道,“重点是救你姑奶奶,你这两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再不快点进来救我,你姑奶奶就要归天了……”
“来了来了。”司徒安的声音不缓不慢的响起来,“道这么黑,你急个什么劲儿,燕子,你慢着点,这里乱石头多,别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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