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牧的话,司虎揉了揉头,转过身后,目光一下子变得灼灼起来。
铛铛!
两道黑暗中扑杀的人影,在砍伤两个官军后,被薛通冷着脸色,回斩几刀,同样把其中一人劈出血花,又一下子退去。
“薛头……若不然,我等退吧?”
一个年轻些的官军,受不得这种肃杀的气氛,居然吓哭了眼泪,哀求着开口。
“闭嘴。”薛通骂了句。
“一个破落户小东家,怕他作甚!不瞒列位,这小东家身上,带着二千两银票!若取了,我与列位同分!”
这一句,终于让原本还有惧意的十几个官军,蓦然脸色涨红。
“许久不做杀人放火的营生,这一次,我等便拿小东家开一轮刀!”
“肩羽之处,务必留意那头巨汉!若现身,立即射杀!”
薛通眼珠子渗出血丝,先前是拿巨汉没办法,但列了阵,似乎那巨汉,也要束手无措了。
乍看之下,小东家那边,终究是躲不过去。
……
离着不远。
常家镇的塔楼上,一袭人影迎风而立。
“少爷,亥时了。”
常四郎打了个哈欠,并没有任何下塔楼的意思。
今夜活着的人还没走出树林,他会睡不着。
“常威,要不要赌一把?”
“少爷……你定然知道我刚发了月俸。”常四郎旁边,一个年轻的劲装大汉,一脸的闷闷。
“这一轮,是给你送银子。”
“少爷,怎么说。”
“我们便赌,今夜能活着回到常家镇的人,如何?本少爷让你先选。”
“我选薛都头那边!”生怕自家少爷反悔一般,常威匆忙开口。
“要输了要输了,我只能选小东家了。哎呀,常威弟弟这一月,可得双份月俸。”
常威豪气大笑。
“少爷一定是看我平时勤快,才故意输一轮,来奖赏我的!”
“你……等会别哭啊。”
“我哭个甚,吊卵的汉,铁打的种!”
“好哦。”
……
夜黑林深。
肆虐的火蛇,搅出一团团的亮堂,映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此时,薛通带着十几个官军,站着阵列,往徐牧匿身的地方,越走越近。
直至,在一株树的后面,看见了浅浅的人影。
薛通露出清冷的笑容。
如他所料,只要拦住了那个巨汉,问题还是不大的。
“薛、薛头!那大汉在拔树?”
薛通怔了怔,急忙扭头看去,随即,便见着一生之中,最毫无道理的一幕。
那位明明中箭的巨汉,整个人隐在树后,却偏偏抱了双手拢住树干。
泥土飞溅,整株比腰还粗的大树,不断摇摇晃晃。
“薛头,他在作甚……”
“快!射他!”薛通蓦然脸色大惊。
阵列的肩羽处,四个官军还没来得及瞄准。
夜色之下,林深之中,司虎整张脸憋得发红,摇摇晃晃的大树,喀嚓一声,居然被连根拔起。
即便是匿身在后面的徐牧,也忍不住抽了抽嘴巴。
“牧哥儿!且看我司虎破阵!”
“望州泼儿街左巷第八户!吾!乃大纪之虎!”
轰!
司虎如凶兽般,怒吼连天,双手抡起大树,便朝着薛通十几人冲撞而去。
“鹤、鹤翅阵!”惊恐之中,薛通怒声高呼。
在以前,他何曾见过这等画面。
作为步军教头,他不仅教授阵法,还偶尔会教授攻城之法。比方说抱木冲城门,如这样的大树,至少要四五人合抱,方能发挥出冲撞的威力。
但面前的巨汉单枪匹马……毫无道理可言。
嘭。
晾开的鹤翅阵,随着大树的冲撞,右翅仿佛被打折了一般,四五个官军被撞得往后倒飞。
“薛头,挡不住……”
“收翅!”薛通咬着牙,迅速散去了阵列,自个倒提打环刀,一个驴儿滚,从冲撞的树木之下,滑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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