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若不围剿,事情大有不吉。”陈庐犹豫着走近,凝声开口。
“那小东家不是个简单的人。”
萧远鹿脸色烦躁,想不通这不足万人的乱党,居然能闹腾得这么大。
“陈长庆呢?”
“还在城南一带,追着不足千人的风字营来杀,但那里都是巷道……”
“他傻了么。”
“风字营悍勇无比,借着巷道,不断侵扰。暮云州的营兵一退,风字营的狗夫,便会在后射杀。射完几轮,又奔入了巷道里。”
“估摸着,陈长庆是动怒,忍不住了。”
“那小东西,是想分散守城的兵力。”萧远鹿冷冷皱住眉头,“立即去通告城里的各个大营,以配合守城为先,不得擅自乱动。”
……
半夜的厮杀,徐牧特地清算了一番人数。发现最初的八千断头军,到了现在,只剩不到六千人。
三百多的悍勇老卒,死得只剩一百人。
余下者满身浴血,尽皆站在徐牧身后,许多的义士在一场场的厮杀中,也换了武器袍甲,再加上坚毅的神色,一时间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徐牧冷静地沉思着,长阳城内的援军分散,若能一个时辰内抢占西门城关,则大事可期。
西门近在咫尺。约莫之间,还分得清有上万的兵力。
徐牧摘下铁弓,冷冷搭上了信号箭,待崩弦,信号箭立即掠飞到半空,忽而一下子炸开。
……
城外,满脸愁绪的袁陶,在看见信号箭之后,面色变得无比狂喜。
“大军听令!”
“定远侯,令你带一万大军,佯攻东门!”
“顾鹰,你也带五千大军,佯攻南门,以牵制敌军为主。”
“余下者,随本侯冲杀西门!”
“吼!”
“推鼓!”
袁陶身子一跃,跃上一辆推行的鼓车。鼓车四周围,尽是冲锋的白袍将士。
并未用鼓槌,袁陶摘下指虎。冷冷地朝着牛皮鼓面,双拳稳稳崩出。
咚——
一声巨大的鼓音,瞬间震散了风雪。
“国将不国,日月颠倒,试问这天下,几人敢做英雄!”一个冲锋的小裨将,抬臂怒吼。
“五万救国营!”无数白袍人影,跟着举刀附声。
偌大的长阳城,西门之外,尽是一片皑皑的霜雪地。护城河并未结冰,只凝出了薄薄的冰霜,被四周围的怒吼声一震,便立即化了去。
“搭浮桥!”袁陶戴上指虎,抬头看着面前的城关,声音沉稳至极。
短时之内,以沙石袋填平护城河的法子,便不用想了。搭浮桥虽然涉险,但胜在抢占先机。
冒着漫天的飞矢,有前列的救国营,怒吼着抬起大盾,替近前些的将士,死死挡着飞矢。
“动作快些!奸相的狗兵,定然在讥笑我等,慢吞吞像个婆娘!”一个个裨将骑马举刀,来回奔走相告。
嘭嘭嘭。
一扇又一扇的木筏,被抛入护城河前。
“水鬼!”
“来年开春,请去吾的坟山,敬上二碗水酒。”
数百个大汉,在风雪中喝了几口烈酒,怒吼着垂去袍甲,纷纷跳入冰冷的护城河中,将抛到水里的木筏,迅速用麻绳与铁钩,死死结在一起。
城头上。
几个仓皇之际的营军都尉,疯狂催促着城头的守军,将漫天的飞矢,一拨又一拨地射入护城河里。
数不清的水鬼中箭,变成血淋淋的浮尸,再也不动半寸。
“步弓!牵制敌军!”
踏踏踏。
奔走往前的数千救国营步弓,怒吼着搭了箭矢,齐齐仰射而去。
风雪的夜空,遮天蔽月的飞矢,交织成一张张的箭网,划出参差不齐的抛物线,噔噔噔地落到城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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