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鸿,派人重新买两担豆腐,送去牛尾巷。”
“接下来,主子打算怎么做。”
“暮云营前的人马,不要乱动。我入宫一趟。”
“那主子的安全——”
“皇宫里有于文在,无事情。”
……
皇宫偏殿,转醒的陈长庆,仅余的一只眼睛布满了血丝,面色发青,整个人像疯子一样低吼。
袁安站在一边,脸色有些发白。
他是看见的,那刺客动手的时候,离着他便不远。他从未想过,杀人流血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先前他还想着做个霸王之君,去边关御驾亲征,杀退北狄。
再想一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碰了。
“定然是徐牧!”陈长庆的声音还没有停,“陛下你见着了,他要杀我!”
“我死了之后,他便能独揽朝政!而陛下,将成为傀儡之君!”
“陈卿,你身子上还有毒……先好生休息。”
陈长庆痛苦地仰着头,他向来自诩有几分俊朗,如今瞎了只眼,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陛下,徐牧敢对我出手,便敢对陛下出手。”
袁安顿在原地。
遥遥想起来,当年还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有个富家子辱他,让他学狗叫,学一声十两银子,他学了四声,得了五十两。
叫的好听,多余的十两是赏的。
这件事情,他从未让人知道。直至袁陶的人找到他,翻出族谱告知他的身份。
骨子里,他是怕事的人。
他做皇帝,也无非是为了光耀门楣,以及一生享之不尽的富贵。至于救国,那是顺带着的事情,能办到自然要办。
“皇叔放心,我一定以救国为己任,匡扶大纪社稷,不让皇叔失望。”每每想起这句话,他便忍不住有些害臊。
他觉得自己像戏园子里,戏台上的那些白脸,藏得很深,却终归被人发现是奸诈之徒。
哆嗦着身子,袁安唤来了笔吏太监。
“陛下,徐相入殿。”
袁安急急回头,脸上露出惶恐。
在他的身边,摇摇欲坠的陈长庆,没有半分犹豫,迅速让人扶起来往殿外走,走入五千人的军阵之中。
殿外,徐牧停下脚步,转了头,看着面前不远,浩浩荡荡的三千铁卫,以及二千的暮云营官军。
“杀了徐牧!”陈长庆捂着一只眼睛仰头怒吼,还不断咳着毒血,这时候却分明是什么都不顾了。
“御林军听令,保护徐宰辅!若有人敢越过御道一步,立即格杀!”于文带着大军奔来,面色一片清冷。
军阵中,陈长庆气怒得无以复加,加之伤势又重,整个人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徐宰辅,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闭嘴,独眼狗,迟点扒了你的狗皮子。”徐牧冷冷开口。
这一句,无疑是很大的打击,让军阵中的陈长庆,又是一阵呕血。
……
袁安立在御书房外,见着了情况,急忙转身走入。
“徐、徐相,陛下已经睡了。”
徐牧抬腿,将御书房的门一下子踢开。战战兢兢的袁安,瞬间吓得抬起了头。
“徐卿,如此夜了,为何突、突然入宫。”
“有些话要问陛下。”
“徐卿,朕困了。”
“陛下,你能睡得安稳么。”徐牧冷着眼色。这才一个月不到,随着整个烂摊子的发酵,眼前的袁安,根本是要藏不住了。
其他的还好说,最让徐牧动怒的,还是和北狄议和。当初常四郎敢为了这件事情入长阳,那便证明了,这对于整个大纪而言,是何等的深恶痛绝。
“徐卿误会,并未议和,那是朕派出去的督粮官。”
“河州离内城二千里,你派的什么督粮官。”徐牧沉着脸,“你真当渝州王是傻子,让你的督粮官过了老关?还是陛下觉得,常四郎这个渝州王,是不敢再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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