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并无消息。”于文顶着满脸的尘烟,皱眉走近。
“不过,昨夜的狄人营地,似是起了一场火势。我怀疑,这是徐将做的。”
廉永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沉默。
都猜得出,那位小东家带着六千骑出河州,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帮着他们牵制住敌军。
“莫要辜负徐将军的热血。”廉永悲声一句,在他左右的守军士卒,却都立即脸色坚毅起来。
如他们,便是整个中原最后的城墙。城墙一塌,会有无数的恶贼涌入中原大地。
呜,呜呜。
不多时,狄人大军的牛角长号,又拖出一道道沉闷至极的长音。
“摘弓!”廉永举起长刀。
“摘弓,死守河州!”一个个的裨将,也开始换上凝重的脸色,循着整个北城城头,来回走动。
无数人的眼睛,都紧紧望着前方的行军方阵。
天空上,那些呼啸的苍鹰,还想着故技重施,被几队隐在角落的神弓手,接连射了两拨飞矢,掉下一地鸟毛后,仓皇地遁逃飞走。
接连的厮杀守坚,让城头守军的士卒们,人数越来越少。到了现在,除开出城的六千轻骑,重伤无法握刀弓的,所剩者,不过二万之数。
城上的数千守军,面色沉稳不变。
城下的一队队的后备营,留在安全的距离,也冷冷列着军阵,等着换营死守。
有许多的伤军,冲出了伤营,取了刀弓长戟,趔趄地跟着后备营列阵。
闻者,皆是满脸动容。
“若是如此,我中原河山,如何能碎!”廉永怒吼。
“所有人,举弓抛射!”
呼啸而起的飞矢,打破了清晨的死寂,第二轮的生死守坚战,再度开启。
……
徐牧带着四千多人,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河州城,心底涌起一股凝重。
他在寻一个合适的机会,至少要把狄人的攻城辎重,想办法毁掉一半。
“徐将,狄狗来袭!”
“几人?”
“约莫二三万骑。”
忍住了拼杀的冲动,徐牧带人往前奔行。虽然东面的林子易于隐蔽,但却不是冲锋的良地。
“迂回,以牵制为主。”
徐牧打起缰绳,风将军在硝烟和阳光的映衬下,瞬间急奔起来。在他的身后,四千多人的中原骑军,也露出冷静的神色,跟着策马狂奔。
“拉满弦!”
城头上,廉永鼓着眼睛,须发皆张。几十年的戎马生涯,造就了他沉稳不移的性子。
他一手举刀,一手遥指着前方的位置。
顺着他的手势,顷刻间,万千的飞矢呼啸着打落,似是夹带了守军们的怒火,为首的一个北狄步卒方阵,瞬间被射杀了一半。
但这些,远远算不得胜利。
被竹幔盾遮住的一架架攻城器械,已然是越来越近。
“俯身!”
双方的投石车,又像置气一般,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远远抛落。
整座河州城在摇晃。
遮天蔽月的马箭,跟着适时奔射而来。
古朴的城墙,新一轮的刀兵洗礼,在狄人激进的牛角长号中,彻底开了场。
不知多久,待投石车和奔射声停下,只听得狄人方阵靠近的呼啸声,廉永才怒吼着挺直了身。
从望州到河州,从麻袍少年到彪悍老卒,他并未退却过,人和刀都老了,唯有心中的报国之志,未曾老去。
“守我中原河山!”
无数的守城士卒,怒吼着起了身子,抡起刀弓长戟,血战在即。
……
徐牧一剑劈倒敌骑,抹了一把脸庞上的血迹,昂着头,看着前方摇摇欲坠的河州城。
狄人攻城器械的精良,乃是最大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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