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狄人闻风丧胆。
……
“阿吉。”
黎明破晓之前,一身是血的老狄人,从毡包外走了进来。
正在跪地祈愿的牧羊妇,急忙起了身,扶着老狄人走到一边,又递上马奶酒,又取来热巾帮忙擦拭伤口。
“我想了想,中原朝堂上的那位,连小徐将都容不下。我若是回去,估计也容不下我。”
“若要回,我便早回了。”
牧羊妇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只能一边听着,一边眼睛发红。
“阿吉,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约莫是,那位小徐将还会回来。”老狄人笑着,“我等着他。在我未死之前,便都等他。”
……
草原大汗的王子,被三千入草原的中原骑兵,杀死于乌海前四百里,待传入中原大地之后,无疑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花娘们再一次免了过夜银子,花炮炸满了天空,连着许多年过古稀的老汉们,这二三日的时间,都多吃了几碗饭。
……
民间有修订史料的腐儒,只听说了这一次的事情后,夜不能寐,急急挥毫落笔。
永昌初年,一品布衣徐将徐牧,带三千骑入塞北草原,杀敌四十万,缴获良马二十万。乌海边一战,于万人丛中,单骑飞马,怒枭北狄王子拓跋竹的首级。使王庭震动,使牛马不食,使万千的狄人小儿,夜来止啼。
后,又遇百年一见的草原春雹,阻去前道。一品布衣徐将徐牧,退军于王庭五百里外,深憾之。
暮云州,七郡十三镇一关。自古民风彪悍,各种传承式的武馆,数不胜数。也由此,催生了许多以武犯禁的侠儿和义军。
去年刚入冬,第一轮举事的义军刘阿东,便是暮云州人,在贾周的帮助下,算是点燃了第一场起事的火焰。
迁都之后,住在临时修建的行宫里,袁安脸色发白,听着暮云州一场场的叛乱起事。
但这些,还远不是让他最担心的,即便不算暮云营的五万人,他的手底下也有三万的救国营,应当是安稳无虞的。
让他最担心的,是边关传回了消息。
那位一品布衣徐牧,以三千骑杀入塞北草原,一番之后,不仅复而杀出重围,而且还杀死了北狄王子。
河州城那边,守城的士卒们早已经群情激昂,将日渐颓败的二十万北狄人,死死挡在城外。据说,草原王庭的大汗震怒异常,左汗王拓跋照已经有了退军的打算。
袁安沉默闭上眼睛。
这就好似两个极端,他弃了边关,不敢面对北狄人。偏偏那位一品布衣,却杀入边关,鼓舞了山河。
迁都暮云州,并非只是害怕渝州王的大军,另有一点,是畏惧北狄人的势大。
“朕……真是昏君吗。”
旁边的太监,垂头不敢答。
“陈卿,你说呢。”
陈卿,并非是陈长庆,而是天王鞭陈庐。
陈庐露出笑容,“陛下为国忧心,迁都暮云州,乃是大兴之兆。”
“陈卿,定南侯的事情,便要劳烦你了。”
陈庐压住脸色的狂喜,跪地长揖。
另一头,边关的硝烟,逐渐散了去。
常四郎立在河州城头,略显疲惫的脸庞,满面都是笑容。
在城关之下,十几万列阵攻城的北狄人,在一声声沉闷的牛角号中,缓如退潮,仓皇往后方退去。
那位骑着马,被亲卫护在中间的左汗王,似是气怒无比,扬着马鞭,不断对着千疮百孔的河州城,声声怒吼。
“腾格里啊,草原子民的帝国,三十万狗儿,这就走了?若不然,爹开个小门缝,再来攻城试试?”常四郎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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