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远处,李知秋艰难闭上眼睛。
呼呼。
待听到破浪声,李知秋复而睁眼,抬头来看,脸色露出惊喜。
不知什么时候,三艘高大的盾船,已从余留的船隙中驶了过来,一头往敌军的水阵中扎去。
“那、那是徐将军的船?只三艘,为何要冲入敌阵?”小书童逍遥同样浑身披血,落到李知秋身边。
“逍遥,你且看着,这是小东家布下的杀局。”
“甚的杀局?即便是三艘大火舫,暮云州的水阵,可是留着水距,烧、烧不起来的。”
“莫忘了,还有水鬼。”
言罢,李知秋抬了头,看向荒岭人的那位文士人影。
他一直都明白,真正的杀局,并非是小东家,而是那五百,尚在蛰伏之中的水鬼。
五百水鬼,若是用得好,便是五百头蛟,要翻江搅浪的。
“那是个甚?”当头的诸多暮云州战船,船上的不少士卒,都看见了三艘怪里怪气的大船。
并非像普通的战船,要大上许多,但也不像楼船。楼船哪有这么臭的。
远远看去,仿若三头乌龟一般。
“射火矢!”临阵的暮云州裨将们,迅速发出呼喊。堵截的侠儿刚杀退,这下倒好,又出现了这么些东西。
漫天的火矢,一阵接一阵地往前抛落,噔噔噔地落到盾船上,只打起了稍纵即逝的火花。
江面作战,不管敌我,最先要防的便是火攻。所以,早在船厂的时候,徐牧便让韦家那边,不仅覆了铁皮,还裹了一层涂满泥浆的兽皮。
所以乍看之下,确要丑上几分。
火矢不起作用,当头的数十艘暮云州战船,在船上裨将的指挥下,怒而围了过来。
……
“莫慌。”徐牧冷下声音。许久的准备,为的便是这一刻。
“推重弩,把船窗打开。”
另外二艘的盾船,看着主船的动作,也齐齐跟着打开船窗。
每艘盾船,各四把重弩,并未耽误多久,便朝着冲来的敌船,呼啸着劲射而出。
穿透的铁弩矢,尽是往船身下的隔板扎去,还未再冲多久,第一艘暮云州的战船,忽然变得摇晃,被扎穿的船洞,江水急速灌入。
“稳、稳!”
诸多暮云州的裨将,急急开口喝令。
但即便如此,还是沉了三四艘。落水的士卒,被助战而来的侠儿义军,踏在竹排,纷纷用箭矢暗器杀死。
“把船开过去,用拍杆来砸!”
“见着那面徐字旗了?那便是徐贼的主船。”
诸多的先锋战船,忽而围拢过来,破浪的泊泊声,听在耳里,仿若索命之音。
“抛勾,快抛勾!勾住徐贼的主船!”
二三艘杀到的战船,吊绳的暮云州士卒,急急松脱了手。呼啸砸落的拍杆,便朝着盾船崩去。
水面之战,船只调头极其缓慢,再者还有敌船抛勾拖住,这时候,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接舷战了。
谁的船被打烂,谁便化作沉江的鬼。
轰。
一条巨大的拍杆,朝着徐牧的主船,重重地砸了下来。
并未有船毁人亡的景象。整艘盾船,只不过一阵剧烈摇晃。继而,又重新变得平稳。
但拍杆砸下的位置,依然将覆着的铁皮,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陷。
盾船里,徐牧晃了晃头,冷静地透过船窗,看着靠过来的敌船,目光一时发冷。借着风势,敌船的速度太快了。
“回击。”徐牧沉沉吐出二字。
待盾船上的十余个士卒松手,改良过的拍杆,朝着接舷的敌船,怒砸而下。
轰隆。
挡路的一艘暮云州战船,立即被砸沉入江,木屑漂满了江面,落水未死的敌军,仓皇地寻着方向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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