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蜀南人,压根没有攻城的意思。他自知是疲兵之计,但这疲兵之计,都用老了,为何还不见动作。
忽然间,冷樵想到什么,脸色蓦然怔住,急急从城墙走入瓮井里。听雷营的都尉还没抱拳,便被他一把推开,随后,冷樵自个竖起耳朵,伏在了瓮缸边上。
只可惜,除了“嗒嗒”的雨声,什么都没有。
“将军,若不然,派人出城搜寻一回?”
“不可。”冷樵收回动作,“若是出城,定然是中了蜀南人的奸计。无论如何,眼下还是以守城为重。”
“听雷营,最近可听到有人挖凿之声?”想了想,冷樵又开口。
“将军,这雨水之下,谁敢掘山……这巴南城前的山道,听得最多的,只有蜀南人在城外行军。”
“行军一停,便只剩雨声了。”
听着,冷樵的脸色稍缓了些。抬起脚步,走出瓮井,当看见面前厚实的城墙之时,不知觉间,他的神情,又变得平静起来。
入蜀中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峪关,天下三大雄关之一。另一条,则是他驻守的巴南城,主要的作用,是防住那些穷疯的蜀南人。
只要守住这两路天险,不管是谁,想要入蜀中,当真是一场笑话。
“换营,右字营,速速去城头驻防。”
“南蛮子穷疯了,若是伸手来讨,说不得赏些骨头。但好大的胆,南蛮子又犯我巴南城!”
“堵死他们!”
……
离着蜀州,约莫还有二三十里的位置。
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将军,骑着神骏的凉州马,披着缠金丝的银铠,手握一杆虎牙枪,缓缓策马而出。
待得到斥候的军报后,中年将军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他叫董荣,凉州王的嫡子,下任凉州王的人选。
“莫笑关西将家子,走马曾防玉塞秋。”
“凉州军,奔赴峪关!”
“此一去,我凉州八郡儿郎,当如虎狼出山!”
一个面容坚毅的蛮人少年,穿过雨幕和老林,一路小心狂奔,奔到了徐牧面前。
“中原大将军,我母说,已经凿到了城墙下。”
听着,徐牧呼出一口气,虽然说距离不长,但三日多的时间,鸾羽夫人便凿到了城墙之下,可见平蛮营的友谊。
“于文,去通告各路大军。一个时辰之后,以木墙车为先,重弩和冲车为后,三万蜀州儿郎,入山道,攻巴南城!”
于文脸色一震,抱了拳,转身往外走去。
“旗营,摇旗!”
魏小五带着百多人,将沾满了血色的徐字旗,在风雨中立了起来,不断挥动。
三万的士卒,纷纷扬起了头,看向前方狭长且陡峭的山道。
“攻城!”
“徐将有令,立即攻打巴南城!先登者,赏千金,封营将!”
“攻城,行军——”
瓢泼的雨幕之下,巴南城的轮廓,一时越发模糊起来。
冷樵站在瓮井里,沉默地等着听雷营的报告。
这两日都是如此,担心是诱敌之策,他一直没有出城,只能借助瓮听,来探查军势。
毕竟,这些瓮听于他而言,于整座巴南城而言,一直都是城防的利器。
听瓮的听雷营都尉,原本还在闭眼听着,冷不丁地睁开了眼,脸色再度发白。
“又是疲兵之计?”
“冷将军,大、大队人马正往巴南城行军!”
“什么!”
冷樵怔了怔,细想一番,这毫无道理。若是想攻城,早些时候便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冷将军,蜀南人叩关——”
顾不得多想,冷樵急急往瓮井外走去。他突然有些庆幸,这几日的时间,他都在城头布防。
即便蜀南人来攻,也应该没问题的……但不知为何,冷樵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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