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关那边,也把百姓安置在了高处。”
韩九还在喋喋不休,不断报告着一个个的军报。
东方敬点头,“韩九,前方的哨探,有消息了么。”
“先前回了一轮,说还未见凉人的踪迹。军师,若是等的久了,山洪挡不住的。”
洪水似猛兽,这个道理,东方敬何尝不知。
但还是那句话,若自家主公是守城之人,他只会想办法,死守峪关,万夫莫开。
但自家主公,并非是鼠目寸光,更有雄心大志,绝不能让峪关堵死。他欲要效仿先人,守住这条通向州外的大道。
“军师,小军师!”这时,一个裨将急急走来。
“怎的?”
“凉将张逊,带二万大军,奔赴峪关而来!”
“张逊?张氏三将?”
“小军师,正是。”
东方敬皱住眉头。他是听过的,凉州王董文,新得的三个大将,皆是名将之后,颇有兵略。
“韩九,四千的蜀卒,都准备好了么。”
“小军师放心,已经准备好了……但军师,四千人如何挡得住凉骑。”
东方敬苦涩闭眼。
“我原本,想着让陈将军出面,但陈将军天下皆知的沉稳性子,不适合演这出戏。”
“反而是我等这些无名之辈,更为适合……韩九,取条绳子来,将我绑紧在独轮车上。大事未成,我不能死。”
韩九听话地往回跑,当真是取来了一条绳,小心地将东方敬,绑紧在独轮车上。他是个粗人,他只知道,蜀州里的两个军师,都是大智之士,听话就成了。
……
踏踏踏。
一匹匹的烈马,马蹄落下之时,便会溅起阵阵的水花。
“吁——”
一个面色清冷的将军,顾不得战甲的湿漉,脸色一下子皱起。
兵出凉州的时候,他有劝过自家主公,若不然等春汛过去,再行攻蜀之举。但自家主公说,大胜之威,稍纵即逝,不过是开春之雨,不足为惧。
“将军,蜀人在前方的大道上,布置拒马工事!”
“拒马?”张逊皱了皱眉,忽而又有些好笑,“告诉我,蜀人有多少大军?”
“从营旗上看,约莫五千人。将军,我估摸着,这些蜀人布置工事,是想挡住我等攻打峪关。”
听着这一句,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张宏,一颗心慢慢放松起来。
以他带着的两万人,又无攻城辎重,根本不会攻关。来这里,无非是挡住峪关的前路,提防蜀人出奇兵,来夹攻白鹭郡的本营大军。
当然,还要修关筑寨,彻底堵死整个峪关。
“平坦之地,却敢建筑防御工事,当真是蠢不可及!”
“蜀州无大将矣。”张宏仰头大笑。
“听我军令,凉骑列阵,攻杀蜀人,拔掉拒马工事!”张宏抬起马刀,指去前路。
“枪盾在后,配合我凉州铁蹄,杀入峪关前的百里之地!”
“冲锋——”
……
坐在独轮车上,东方敬目光沉沉。
“军师的意思是,要和这些凉人厮杀?”披上战甲的韩九,一脸的发怔,“军师,我等只有四千人。打、打不过的!”
“我知道打不过。”东方敬脸色坚定,“但我等要做的,便是养起敌军连战连胜的傲气。”
“军师,这是何计……”
“骄兵之计。”
东方敬呼了口气,“韩九,你记住。只打一会,便立即败退,退到下一个工事。”
下一个工事,在峪关前的八十里之外。
“春汛大雨,马蹄没于积水,虽然尚有机动,但冲锋受阻,不见得会有多快。”
还有一句话,东方敬并没有说,如此一来,蜀卒的伤亡并不会少。
但不管如何,若是能打下一场大胜,对于现在的蜀州而言,定然是鼓舞士气的事情。另外,兵犯峪关的凉军若是败退,或被歼灭,估摸着白鹭郡那边的凉军,会陷入腹背夹击的忧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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