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造了狼骑,但我蜀州,同样也出了白甲骑。骑兵大州?若无养马场的优势,董文何敢欺我蜀州!”
“文龙,请看我蜀州精锐之骑,今夜要大展神威!”夜风中,徐牧声音带着难言的激动。
……
沙地上,遭遇战一触即发。
“不足千骑,何敢与我对冲!”李糜挺起长枪,声声怒喊。
在李糜身后,五千人的凉骑,也怒吼不休,挺枪掩杀而去。
“近了,近了!杀绝蜀狗,且看我凉人铁蹄——”
乓。
一个怒喊的凉州骑营都尉,挺刺的长枪,直接被扫飞。
没等这位都尉回神,卫丰的重铁枪,已经从他的肩膀穿透,再随着冲锋的马力,半个肩身瞬间被挑碎。
都尉坠马痛喊,喊了几声,被后头奔袭的白甲骑,眨眼间踏成了尸酱。
与都尉并排的头阵,数不清的凉骑,或被撞翻坠马,或被铁枪戳得肢节横飞。一匹匹的无主凉马,只要还能爬起,便都惊得四下窜逃。
李糜嘴巴嗡动,满脸都是惊惶,再无先前的杀伐锐气。勒者缰绳,任由战马不知所措地往前冲。
覆面盔下,卫丰的一双眼眸,透出寒冷杀意。
“再平枪,凿穿!”
“主公有言,我等重骑为坦!当碾碎凉狗,扬我蜀州威风!”
“凉州八郡,便看我白甲骑,枭首破敌三千里!”
夜风之中,八百人的蜀州白甲骑,仗着挂甲重马,以及足够杀伤力的重铁枪,戳勾之下,将一具具的凉骑尸体,杀于马下。
若是没有小觑之心,在最先的时候,李糜或许能挡住第一波。但现在,重骑的凿穿之势已成,强横的骑行之威,平推而来。
铛。
一骑凉卒,趁势将手里的长枪,往前重重戳去。
并无任何溅血的画面,长枪只戳出了细碎的火星,只等那名蜀州白甲回首,目光一沉,一枪将偷袭的凉骑,扫翻马下。
如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即便只有八百,但交锋之下,白甲骑的战损率低得吓人。
“这是什么东西!”李糜失声大喊。
“如此厚重的铁甲,马儿怎能跑动!”
“李将,挡不住了!”
李糜眼眸跳动,再没有半分犹豫,迅速勒住缰绳,要急急调转马头。
“撤,撤退本营!”
兵败如山,李糜带着残余的两千多凉骑,惊得往射狼丘撤退。
并没有强追,卫丰勒住缰绳,让人检查了一遍重骑的情况,准备再开启第二轮的奔袭。
“卫将,要不要等后面的辅军,换上备用的马匹。”
“无需。”卫丰脸色冷静。实则在刚才,和这数千的凉骑交锋,几乎没有什么战损,只殉了不到二十骑的人。
以战马的情况,发起第二轮的冲锋,没有任何问题。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支不到千人的蜀骑,大破了五千人,死伤过半?”董文满脸怒火。
“主公!”李糜下马跪地,“确是如此,那支蜀骑很奇怪,蜀人全身覆甲,颇有万夫不当之勇。”
“主公若不信,可问其他退回来的裨将。”
董文咬着牙,一脚将李糜踹翻在地。
明明是大好的机会,连着后手的狼骑都动用了。要知道,为了训练出这支狼骑,先前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和心思。虽然只有万人,但却是凉州一等一的精锐。
但现在,布衣贼同样留了一手。隐约之间,似乎压着狼骑一头。
“传令,分出六千狼骑,往东面堵截蜀骑!”
并非是置气。而是董文明白,这支不足千人的蜀骑,若是横冲直撞地杀来,势必会给刚刚有转机的战势,变得更加棘手。
正在死死抵挡的窦通,发觉攻势松动,正当疑惑之时,便突然看见,一大片的凉骑黑影,忽然脱战,往东面方向急急狂奔。
“快,让诸将士集合,挡住这些凉骑!”
……
“如主公所言,凉骑确是我蜀州的心腹大患。”沙丘上,贾周皱住眉头。
战事到了现在,双方已经不死不休。
窦通的万人蜀骑,以徐牧的估算,只剩下不到三千骑了。
战事很惨烈,若非是凭着一股死志,估摸着窦通的人马,早被吃掉了。
“董文的后手,连我也料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支效仿羌人的游骑。”
“文龙无需自责。”徐牧安慰道。人无完人,贾周能估算到这么多的凉州战略,已经是智略无双了。
徐牧侧过头,看向东面。
“主公若是担心,若不然,派些人去驰援。”
“无需,不管是游骑还是轻骑,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卫丰要做的,便是小心为上,不能陷入敌骑的围剿,否则被拖了马蹄,失去了冲锋优势,穿的再厚,也等同于肉靶子。
当然,关于重骑的详细事宜,在先前的时候,徐牧已经一一和卫丰说过,甚至还教授了不少后世的重骑战例。
看卫头领的本事了。
回了头,徐牧重新看向射狼丘之下。这一场布局中,虽然董文动用了凉州狼骑,但蜀军的围剿之势已成。仗着弓弩的远程打击,再加上视野的受限,凉骑再无先前的优势。
连着却月阵,也在殷鹄的指挥之下,慢慢的,重新列好了阵型。
不过,依然有一个变局。若是凉州狼骑大胜,极有可能,会带着这支陷入包围的凉军,杀出射狼丘外。
“主公放心,若是于文打下了令居关。凉州王,便走投无路了。”
……
令居关,此时正战事激烈。
仅剩万多人的凉州守军,在于文的奇袭之下,一时间有些应对不暇。
虽然没有投石营的掩护,但在萧清令居关外的斥候之后,这漫天的夜色,已经给了蜀军最好的伪装。
一个个的蜀军方阵,趁着守备空虚,纷纷将一架架的城梯,搭在城墙之上,行先登之举。
当然,攻坚的难度最为惨烈。
即便层层的劣势之下,但守城的凉卒,依旧很快恢复,仗着守城的辎重,死死支撑着大军班师而回。
城头的一个凉州大将,在诸多大盾的掩护下,挥着手里的长刀,不断指挥着守城战。
令居关附近,原先黑暗的天色,随着火矢的阵阵打落,燎烧出一片片的火烟,映亮了城头的天空。
“不许退,继续攻城!”
于文不断下令。他很明白,这一场攻坚,是自家主公筹谋已久的,趁着令居关的空虚,强行叩关。否则,等到凉人大军回来,只怕这令居关,会更加难以攻下。
“再射火矢——”
一拨拨的火矢,如细碎的流星雨,拖着长长的尾烟,打落到城头各个地方。
“该死的蜀狗,犯我凉州边境!儿郎们,速速搭弓!”
随着关上守将的下令,居高临下的箭雨,仿佛更占优势,带出刺耳的破空声,重重抛落。
“攻关!”
“守城——”
有火势燎起,有火星熄灭,有人从城头翻落,也有人在城下中箭。
打仗,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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