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苏尘面不改色,赤着上身,提刀隔开右肩的肤肉,再冷静地伸出二指,从血淋之处,夹出一个尾指大小的竹筒。
为了藏信,原先便有割肉之伤,现如今又多一刀,可见这苏尘,是何等烈性的汉子。
瞧着旁边的司虎,看得都龇牙了。
“蜀王过目。”弃刀在地,苏尘握着黏血的竹筒,递到了徐牧面前。
“陈盛,速去请军医。”
陈盛抱拳,迅速踏步离开。
徐牧拔开竹筒,取出信卷搓开,沉默地看了起来。
书信很多,不过寥寥几句。前头的内容,和他所想的无二,沙戎王郝连战,以割骨易容之术,亲身入了中原。
但在后面的内容,却属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吾弟,沙戎王入中原,乃是为了群犬杀虎之计。南有米道,在北面,亦有相助沙戎的人。另,近一二月,外入草原的联络之使,身有海咸之气。”
“大纪叛将赵青云,已同入中原。”
……
徐牧沉着脸庞,将手里的密信撕碎。
“牧哥儿,这有血吃不得。”
徐牧点头,将碎纸屑扬到风中。
“司虎,可记得赵青云?”
“那个贪功狗儿?自然记得,若让我再见到,我一斧头劈了他!”司虎骂骂咧咧。
“我也记得。”徐牧缓缓闭目。其他的不讲,他是一路看着赵青云,从一个忠义小校尉,逐渐成为中原的罪人。
他也分不清,当初奉送的一百头军功,是否害了赵青云,使他贪慕权利,使他贪慕军功,使他一步步去了错道。
但这乱世之下,便如先前所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若素不相识,大不了各奔前程。
但很不幸,忠义小校尉的坠落,成了他心头的痛病。
“南有米道,北面会是谁。”徐牧半眯眼睛。到了现在,他越发地发现,那位草原雄主郝连战,比起曾经的北狄王拓跋虎来说,起码高了三个阶段。
还有,李将还提到了入草原的使臣,身上有海咸之气。那即是说,至少是临海的人。联想到先前南海的第三股势力,几乎是实锤了。
中原的江山,尚没有分出胜负,而北面外族,崛起的沙戎,便要趁机而来。能让李将不惜千里迢迢派人,情报当没有丝毫问题,已如火烧眉毛。
“飞廉。”
暗卫飞廉走出,拱手抱拳。
“我等会写一封信,你派最快的暗卫,潜入长阳。记着,无需交给北渝王,便搁在袁侯爷忠义庙的金身后。”
“主公,若是这般……恐北渝王不会察觉。”
“他会的。”徐牧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都知道,他每隔几日,都会取了净布,亲自帮着擦拭袁侯爷的金身。”
入夜扎营。
徐牧端着两坛子酒,走入了苏尘的营帐。在后面,还跟着一脸欢喜的司虎,怀里还抱着一包炙肉。
“蜀王!”苏尘惊得起身,急忙要行军礼。
“苏兄,无需如此。”徐牧拦住苏尘,又指了指放着的酒坛,“苏兄身子有伤,能饮酒否?”
闻言,苏尘仰头大笑。
“吊卵的汉,带把的种,我苏尘可不是什么娇滴的贵公子,自然是有酒当饮。”
在血与刀成长的好汉,大多不拘小节。
“好,佩服苏兄豪气!”
徐牧露出笑容,拍开了两坛子酒。能割肉藏信,再千里迢迢南下的人,可不是什么软汉。再者说,便当是接风洗尘了。
“司虎,把炙肉放上来。”
“打、打桩虎?”正当这时,正抓着酒坛的苏尘,蓦然酒开了口。
徐牧怔了怔。真是好家伙,这“打桩虎”的名号,都传到草原了?
司虎也怔了怔,但只一下子,脸色迅速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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