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柱和陈氏盯着桑桑,也是完全呆住。
他们死死盯着桑桑的脸,来回搜寻几遍,想要找到她脸上那道醒目的疤痕,但却半点痕迹都没有。
她脸上的疤竟似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般一看,桑桑非但半点不丑,反而美若天仙一般。
若是换作一般父母,见到自己儿子娶了这么一个美娇娘,定然乐得合不拢嘴。
毕竟媳妇好看,生出来的孙儿孙女也定然好看呀。
但沈大柱却半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心口发堵的感觉。
沈焰是他曾经赶了出去的儿子,是他抛弃了的扫把星,这样一个儿子非但没有过得凄凄惨惨,反而还越过越红火,这如何不让他憋闷?
不可能,一定是她脸上的浓妆将那疤痕遮掩了!
沈焰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落在桑桑的脸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旁人离得远或许看不清楚,但是沈焰却是离得近,他甚至能看清楚桑桑耳垂上的点点绒毛。
这样近的距离,也让沈焰无比确定,桑桑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疤痕了。
那片原本带着狰狞疤痕的肌肤,已经重新蜕变成了白皙的肤色,加上胭脂的稍加装饰,俨然是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原本她脸上有疤痕的时候,沈焰便觉得她已经很好看了。
现在,她的疤痕已然痊愈了,又加上这番盛装打扮,沈焰更是被狠狠惊艳到了。
这一瞬间,他俨然是将周遭所有的人和事都屏除在外,除了桑桑,他什么人都看不到了。
原本,她今日的美应当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现在,却被这般多人瞧了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在人群中会有多少窥视和垂涎的目光。
思及此,他眸色更深了几分,对沈家人也生出了更深的厌恶。
桑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她听到别人那样污蔑沈焰,就觉得很是气恼。
尤其这人还是他的亲生父亲,桑桑就更为沈焰感到不忿了。
今日是他们大好的日子,在场宾客中有不少都是沈焰在县衙的同僚,沈焰初来乍到,跟大家都不算相熟,大家若是轻信了沈大柱的话,对沈焰的为人品性生出怀疑,那怎么办?以后他在县衙岂不是会被排挤?
且经此一事,他日后想要获得武举报考资格,只怕就更难了。
无人站出来为沈焰说话,那她就站出来!
她双拳紧紧握着,面容紧绷,素来温柔的眼神此时竟也染上一抹厉色。
她死死盯着沈大柱和陈氏两人,对他们扬声质问,“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说出那番话,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阿焰是你们的亲生骨肉没错,但早在十年前,你们就已经把他赶出家门了!
是你们放出狠话,表示从此都不再认他,若非他命大,遇到了师父出手相救,他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你们不把他当儿子,又哪里有脸要求他把你们当亲爹娘?
诸位评评理,若你们有这样一对不顾自己生死的父母,难道不心寒吗?”
桑桑怒吼出这番话,因为太过激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更是禁不住一阵阵狠狠喘气。
众人听到这番话,俱是禁不住一阵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还有这些内情。
看来,看待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光凭一面之词啊。
陈氏心虚闪躲地低下头,不敢与桑桑对视,沈大柱则是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直接暴跳如雷。
“你个来路不明的臭女人,我们沈家自己内部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桑桑半分都没被他的气势震慑,反而有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我的确没有亲身经历以前之事,但自我来到这里的大半年时间里,我也已经看得清楚明白。
你们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阿焰这个亲生儿子,每次你们蹦跶出来,都是为了向他讨要好处,好去补贴你们的好侄儿,这样的父母,实在是令我不敢恭维!”
围观百姓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人禁不住开口说起了公道话。
“哪有像你们这样做父母的?你们也实在太狠心了。”
“就是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这般狠心?”
沈大柱的面容不觉一阵狰狞扭曲,他怒声咆哮,“你们知道什么?我之所以会对他这么狠心,是因为他就是个天煞孤星!
他天生命硬,能克死人!他的亲弟弟就是被他克死的!你们最好也离他远一点,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克死了。”
此言一出,方才还仗义执言的百姓们瞬间就哑了口,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了。
天煞孤星,这俨然是大多数人心里的忌讳。
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的被克死了怎么办?
桑桑听到他们又用所谓天煞孤星的名头来诋毁污蔑沈焰,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她冷冷反问,“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日为何要巴巴地凑上来?就不怕被克死?”
沈大柱的表情滞住。
桑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们的嘴脸,“归根结底,你们无非就是无利不起早,想要从他这里剥下一层皮来,好再去补贴你们的好侄儿罢了!”
沈大柱和陈氏的脸色都是青白交错,好一番精彩变化。
他们的心思俨然被桑桑戳破了,他们就是来捞好处的。
那日沈焰抬着十抬聘礼去提亲,简直让沈家人眼热不已,尤其是沈大柱,简直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把那些聘礼都据为己有。
但最终他被沈大河夫妇拦住了。
今日之事,便是沈大河夫妇为他出谋划策的。
沈大河说,沈焰现在已经是衙门里的人,是要脸面的人了。
以前是光脚的,现在他变成了穿鞋的了。
只要他有所顾忌,他们就抓住那一点来做文章,他为了颜面考虑,自然得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到上座去,还得老老实实答应他们开出的要求。
不然,他的名声臭了,在县衙还怎么待下去?
沈大柱觉得沈大河说得很有道理,这才按捺了这么长时间,专等到今日,守在沈焰的这处新宅门口,只等着要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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