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代码沈北可不会。
这技术太高端不说。
另一个,也不知道如何进入SP模块代码程序。、
命令SP模块将代码交出来,绝对是不可能的。
任何人都不会将自己的肚皮露出敌人,更别说SP这种拥有“人性”的AI。
沈北目前能走的唯一道路就是拆卸硬件。
“也许人性代码就在某个硬件中储存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
虽然是碰运气,有可能碰一鼻子灰。
但沈北做事的风格就是,能把所有能走的道路都走一遍。
实在走不通,再另寻办法。
回到中控室机房,将SP电路板拆下来。
密密麻麻的小零件,让沈北有些无从下手。
修复电路板和解决SP人性化问题是截然两件不同的事情。
修复只需要拆,然后装上去升级即可。
现在也是要拆,但拆哪个?
“闭着眼睛干吧!”
沈北随机找类似存储数据的元件拆卸。
然后将电路板安装回去。
启动中控。
失败。
SP模块无法启动,只能启动备用系统。
“继续。”
继续拆。
启动。
又是失败。
……
沈北整整忙活了三个多小时。
将能拆的零件都拆下来,试运行的结果无一例外。
都是失败。
“看来少了任何元件,都无法造成SP模块运作。”
沈北抽抽鼻子:“有点麻烦了。”
沈北将SP模块的电路板放进背包内。
不再死磕这玩意。
“还得去一趟北境寒冬,寻求巴图博士的帮助。”
但这里有个问题。
巴图博士为什么,有可能会帮助吗?
沈北心中是没底了。
自己又不是巴图博士的“主人”“最高权限者”
凭什么听自己的?
“脑壳疼……”
沈北砸了砸嘴,离开中控室,顺着通道直奔陈语房间。
路上,沈北还特意观察下管道内的结构凝胶物质。
捏在手里有点像粘稠的面糊。
黑糊糊的,也像旧时代的川贝枇杷膏。
“妈的,陈语也是一个狠人。”
沈北嘟囔一句、。
任何人看见这东西,绝对不会产生将这玩意喝进肚子里的想法。
无论是喉管还是胃部,都会本能的抗拒喝下去。
但陈语就是喝了。
可见对SP模块扮演的女儿,已经思念成疾了。
沈北装了一瓶结构凝胶,放进背包,也算是一种纪念。
回到陈语的房间。
陈语听到脚步声,呼喊着:“沈北,是你吗?”
沈北出现在他面前:“是我。”
“刚刚怎么了?机械臂好像动了。”
“操作失误,别多想。”
“见到SP智能AI了吗?”
“电路板损坏,已经无法修复。”
陈语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了倒霉的表情:“算啦,如果SP系统还能启动,它早就启动了,一切都是幻想罢了。”
沈北拿出一瓶水,以滋润自己口干舌燥的嘴巴,然后拧上瓶盖,说道:“你后悔SP对你的改造吗?”
陈语闭上嘴巴,默默地看了一眼沈北,眼睑隐约动了动。
那眼神像是在大夏天故意盯着烈日看,还要强迫自己不把双眼眯起来似的。
“怎么说呢。”
陈语估计也是满脑子浆糊,笑容中带着一股费解的味道:“如果我见不到你,肯定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沈北倒是好奇的问着。
“至少你能帮我解脱。”
沈北沉默一下:“我指的是,如果你不喝下结构凝胶,你自己就可以解脱。”
“无所谓了。、”
陈语试图挣扎几下,像在地面上晕车一样,表情很是难受:“你的存在说明人类并没有灭亡,我的存在就好无以言表了。”
沈北揉揉太阳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
沈北环抱双臂,指头有规律地敲击胳膊,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嗯,给我一个解脱吧。”
“我拔掉你的电源,你是立即死亡还是?”
“估计会挺一会吧?我也不确定。”陈语半开玩笑:“我又没死过。”
“想看看外面的太阳吗?”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希望上帝能成全我最后一眼。”
沈北伸手将陈语身上的电缆快速拔下。
这电缆外表看着是电缆,实则内部流动的还是结构凝胶。
这东西导电性能可比电缆靠谱多了。
每一根电缆拔下。
都好像从陈语的身上硬生生拽出一根骨头一般。
那种痛苦劲,沈北看着陈语的抖动的身子,都感觉头皮发麻。
很快。
陈语完全脱离充电的线缆。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死亡。
沈北当即推着手术台跑出房间。
顺着通道向出口跑去。
而脱离电缆的陈语,似乎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尽管肌肉早已经松弛,但在内在机械的帮助下,能勉强支撑起上半身。
沈北还不敢拖拽手术台太快。
生怕这玩意散架。
“在等等,马上就出去了。”
沈北不断使用金属指环打开各种大门。
陈语越来越兴奋的点点头。
十分钟后。
沈北抄近道。
打开最后一道大门。
轰隆隆……
几十年未曾见过阳光如同最为毒辣的咒语,让陈语的眼球刺痛。
他手臂遮挡着眼睛。
适应一会,他的手掌像是抓取光离子一般,在尘埃跳动中收缩着手掌。
沈北抱起陈语。
那感觉像是抱着一堆腐肉和铁质增生的骨节。
上了山顶。
风迎面吹来,很柔和。
沈北背后的巴雷特沉默着,缠满枪身的布条几乎完全遮掩了它的锋芒,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小截乌黑的枪口才散发出原属于它的狰狞。
陈语贪婪的吸收一口自然的空气。
沈北拿出狙击枪对着下方的荒野瞭望,避免有危险靠近。
视野内呈现出来的是一片安宁的草原,除了偶尔奔过的变异鹿群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想你不需要吃些东西了。”
沈北坐在草皮上,啃着干粮。
陈语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双眼凝望着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令人遗憾的是,这附近没有泰坦经过,否则你会看到终生难忘的场景。”
沈北自言自语着。
即便是沈北穿越这几年而来,每一次在远处看着泰坦蠕动在大地上,内心依旧震撼无比。
如果自己有机会返回原来的世界,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一本游历小说,估计都得吊打中原五白,脚踢肘子,啪啪打脸乌贼娘。
但沈北知道,自己如同此时的陈语,都没有机会了。
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晖。
山风吹拂,沈北的头发乱舞,他也凝望着远方,脑海空空。
当沈北是终于探出水面一样从“不知想什么”的思索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有时也会如此,走在路上想事情入迷,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回过神来就会觉得时间仿佛视频被人从中间剪去了一大截一样。
“陈语,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女儿说不定还给你留下后代了呢。”
沈北调侃着。
但陈语还是没有回音。
沈北转头看过去,叹息一声。
陈语已经死了。
脸上还带着僵硬的笑意。
沈北伸手将他的眼皮覆盖:“你这算死不瞑目吗?”
没有答案。
沈北砍了一些树枝,将陈语的尸体火化。
这种怪异的尸体,还是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免得被巴图博士捡到,惹出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草草将陈语原地埋葬,沈北再次返回庇护所。
将整个庇护所电源全部关闭,只保留大门电力。
沈北便背着小K的冰棺走出山间。
沿着道路奔行,继续赶往二十号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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