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很丢脸啊,赶紧立正,严肃的汇报:“禀王爷,适才王妃与属下切磋武功,属下没想到王妃进步神速,就成了这样。”
淳于静乐呵呵的拍拍手,邀功道:“雪无声,我这可都是为了帮衬你啊,投入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练武呢!”
雪无声一眼望去,见淳于静气色红润、中气十足,身形之外隐隐盘绕着斗气,竟然一下午就多了十年的功力!又望到淳于静身边的霜血寒,雪无声暗自道:寒霜家族,果然名不虚传,毁了可惜,就该据为己用。
于是雪无声冷眼望向黑鹰,薄斥道:“王妃如此上进,你想要落人之后吗,还不快去给本王提升!给暗卫一个月时间,所有人都得明显进步,否则就休要为本王做事!”
黑鹰胆寒了一下,点头答是,赶紧一溜烟安排去了。
淳于静这才笑意盈盈的走上来,伸手揽住雪无声一只胳膊,询问起来:“今天宫里是有什么事吗,怎么早上去现在才回来?”
雪无声抬起另一只手,轻抚淳于静的发髻,答道:“咸阳宫收到了河西边关的告急战报,议政便议到了下午。”
河西边关是秦国和魏国交界处的重要关隘。
霜血寒连忙问道:“是魏国攻打秦国了?”
“嗯。魏国挥师十万,奇袭河西边关。守关将士们拼死抵抗,并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向咸阳求救,本王将率轻骑兵迅速赶去援助。”
“啊?”淳于静先是惊讶,随后又想到了第一次宫宴时候月姬说过的话——韩赵两国就是覆灭在雪无声手里的。那么这次的领兵之将,自然也非他莫属了。
“好了,本王去准备一下。霜血寒,随本王同去河西边关。”
“是!”
看着两人行色匆匆,淳于静紧紧勒住雪无声这只胳膊,不让他走。
“王爷,我也要去!”
被雪无声干脆的拒绝了:“行军打仗不是儿戏,爱妃就在府中等着本王即可,本王将暗卫都留给你,你随意调遣。”
“没意思,谁稀罕调遣那帮偷偷摸摸的家伙!我要去河西边关!”
淳于静坚决的说着,如果这番话被正在带着手下练武的黑鹰听见,他一定会喷血。偷偷摸摸的家伙?他们有那么见不得光嘛!
“雪无声你反对也没用,我就是要去,你带上我!”
雪无声眉头一沉,甩开淳于静,“荒唐,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快步走了。霜血寒紧随其后,向淳于静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雪无声和霜血寒的速度实在很惊人,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好了。雪无声将调动暗卫的令牌给了淳于静和烛烟一人一块,然后和霜血寒调兵遣将,离开咸阳。
没有出征前的仪式,一切从速。
黄昏时分,十万轻装上阵的骑兵驶出东门,在夕阳下排开一道长长的剪影。
淳于静目送着大秦的铁骑,不由在心里赞叹:好速度!好组织!好装备!好精神状态!也怪不得这个国家能一统中原,笑到最后。
视线轻移,投到远去的雪无声身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窄袖云纹锦袍,英气中有着柔和,温润中透着霸道。黑纶巾束着墨发,衣带飞扬。仅仅是一个远去的背影,便已是惊若翩鸿,矫若游龙。
淳于静的嘴角突然勾出一道坏笑:“雪无声啊雪无声,你不让我去边关,我偏要去,看你能奈我何!反正你不带着我,我还可以找别人!”
这个“别人”是谁呢?就是这些日子都在花天酒地的唐夜公子。
淳于静很怀疑唐夜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他成天都在酒楼里赏景喝酒,有什么好喝的!
淳于静果然又在上次的酒肆二楼找到了唐夜,说明了来意。
“啥,让本少护送你去河西边关?”
唐夜一边举着酒樽,一边不以为意的说:“别开玩笑了,你当是过家家吗?在南宋的时候,也没看你亲自跑去前线抗金。”
“这跟那不一样好吧!在南宋我就是个神医,但在这里我是邑王妃。我家王爷在外打仗,我总不能在家享清闲吧,这不是本神医的作风!”
淳于静抱起肘,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说道:“唐大少爷不去也行,万一我这个老乡路上遇到野兽,倒霉的被吃了,你可别觉得孤苦伶仃啊。”
唐夜一口酒喷在了屏风上,他赶紧举起袖子擦擦嘴角,苦着脸说:“小静,你这是何苦,本少可不能容忍唯一一个老乡死了的结局。”
“这么说来你就是答应了?”
“可不就是答应了么?唉,谁叫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流落在这鬼地方呢?”唐夜说着抽了抽嘴角。切,什么相依为命!她天天和邑王腻在一起,早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等用他的时候就找来了,居然还说威逼的话,真气人!
淳于静也知道唐夜不爽,便说:“我就是这么个率性而为的人啦,你也别置气。其实我是想借这次去河西边关,再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空间有没有什么破绽。只有找到破绽,我们才能突破了它好回去啊,不然我叫你去干嘛,你和雪无声对上了两者都不快。”
这么说还差不多。唐夜点点头,摇着鹅毛扇,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夏风酷热,烈日炎炎,烤得人口干舌燥。
东去的小路上,两个穿着简便却气度不凡的人,共乘一马行驶。
本来淳于静是想牵两匹马的,但是那样的话会被邑王府发现,所以只牵了一匹,说是去街上转转,结果转着转着就和唐夜出城了。等邑王府发现王妃失踪的时候,众人差点乱成一锅粥。
黑鹰赶紧带了一部分暗卫追过去。
天气真的很热啊,淳于静汗流浃背,每天靠吃着她和唐夜共同炼制的消暑酸梅汤,加班加点行进。
他两人虽然速度快,不过胯下的马不是优良品种,一连走了几日,两人还没有走到一半路程,雪无声的部队便已经抵达河西边关。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整个河西城中流窜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仿佛暴风骤雨前的三两滴小雨点,而乌云正在悄无声息的聚集……
“呼,终于快到了。”
又过了三天,淳于静和唐夜差不多来到河西边关的森林。
天已经黑了,再赶路不大安全。两人索性在林中找了个通风挡雨的地方来过夜。
唐夜的乾坤袋就是个旅行便利包,他从里面拿出帐篷、桌椅、干粮、被褥等等,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安营扎寨。
淳于静捉来一只野兔,笑道:“我们烤兔子改善伙食吧。”
唐夜翻了个眼,“你会?”
“你觉得呢?”
“肯定不会。”
“拜托,本神医在襄阳城向来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待本神医烤来给你,可别吃上瘾了!”淳于静说着就在地上架起了树枝烧烤架,升起袅袅炊火。那边唐夜干净利索的拔除了兔毛,将兔子串在树枝上。
炊烟升腾,火星四溅。
淳于静一手持着树枝,一手拿着唐夜的鹅毛扇控制火候。接着又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几味药材,迅速研磨成粉末状,洒在了兔子上。
唐夜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淳于静熟练的厨艺,好奇的问:“那是什么药粉?我都闻不出来了。”
“那是当然,本神医精心配制的养生调味粉,独家配方。”淳于静勾唇一笑,那精美的脸颊在火光的映衬下,透着朝阳般的粉嫩和新鲜,煞是可爱。
唐夜突然觉得心里有一恍惚。
她为什么可以笑得这样纯洁明媚呢?就像是雪山上的白莲,纤尘不染。
思维倏地回到唐门家中,唐夜从不曾记得,唐门有哪个女子可以笑得这样美。他的那些姐妹们,不论嫡庶,均是在用嫉妒又鄙视的眼神看他,嫉妒他是男儿身,又鄙视他出身低微。
其实唐夜何曾稀罕什么当家之位!他只是觉得,那一张张笑里藏刀的脸,实在恶心!她们在小静的面前,就是跳梁小丑!只有小静,这世上只有小静是真诚的!
一时之间,唐夜如同中了咒,专注的盯着淳于静的笑脸,没有注意到她在说他的“坏话”:“我说啊,你们唐门虽然都是用毒的奇才,不过论养生调味之道,那定然是比不了本神医的,所以唐大少爷你也不用心里不平衡,你说是吧唐大少爷?嗯?唐夜!唐夜?”
见唐夜痴痴愣愣的,淳于静小手在他的脸前晃了几下。
宛如从一个梦掉到另一个梦里,唐夜乍然回过神来,心底涌出一种异样的波澜,“我……本少没事。”
淳于静觉得唐夜此刻的模样很不正常啊,连忙凑近他的脸,认真的追问:“唐夜,你怎么啦?不会是白日梦魇了吧!”
“哦……啊?”唐夜怔了下,双眼一瞪,只见淳于静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离他很近。
那眼睛很美,映着跳跃的火光,眸底如春风湖水,更如雨燕翩飞。
唐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夺了去,如坠云里雾里,竟是忘了一切,就这样跌在了那两汪深深的眼波中,温暖而窒息。
心里忽而甜了起来——她陪在他身边真好,真不想再放开她。
可猛地,心又酸了——她已经嫁作邑王的王妃了啊。
唐夜忍不住开口问:“小静,你……你和邑王圆房了么?”
淳于静差点一口喷在唐夜脸上,“你乱说什么啊?我就是挂着个邑王妃的名头,在他家蹭吃蹭住,跟他什么实质都没有!”
听言,唐夜如释重负,心头涌出一阵狂喜之情。
她没有嫁人。她只是暂住在邑王那里。
唐夜突然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现在自己不就和淳于静在一起吗?何况,自己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才应该是一对儿的!
她绝不能和雪无声在一起!
绝不能!决不允许!
唐夜的心在呐喊,眉间升腾起一股狠戾和怒气,甚至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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