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天资聪慧,玲珑透心,听见这话,看似沉默,却在心中暗暗回想从关河城到上京路上所发生的一切。
她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冷眼看向裴渡:
“你为何会作此猜想?按理说我有寒症,你不应该想到此处?裴渡,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病已然好了?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喝避子药,那药……是不是已经被你动了手脚?
她想到这,忽然怒极反笑,眼中溢出泪水:
“怪不得、怪不得那药的味道与我先前在京中喝的略有不同,我起初还以为是边关的药材与中原不大同,又或许是清圆不会熬药,可我独独没想到,居然是你!”
裴渡握住她的手,急忙解释道:
“是,你喝的的确不是避子药,是调理身子的药,此事的确是我不好,但是……”
他言未闭,谢栀却不想再听,含泪问:
“裴渡,你为何要屡屡欺我骗我!当初是我算计了你,可难道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吗?看我被你蒙在鼓里,整日期颐往日自由,却不知早已作茧自囚……”
她泪如雨下,只抓着他的领口问:
“你这样耍我好玩吗?”
裴渡喉头一滚,也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吐露出来:
“女子青春短暂,给你孩子傍身,这样你往后在侯府里,也能不用那么小心,安稳度日不好吗?”
“可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为何总是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却又听不进谏言?你这样对我,同施舍何异!我虽无权无势,身若浮萍,可我也有尊严,我也是人!”
“这个问题你究竟还要纠结多久?还不是你牛心左性!你说我听不进谏言,你自己何尝不是?!我好言好语同你说了这么多,你不还是固执己见?”
见她无动于衷,裴渡一扬袖袍:
“这些时日你好好静静,不要随意走动,也别起什么心思,没有用的。一会儿我让侍女送药来,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你以为依你的身子,还有命活吗?”
裴渡又在玉泉山逗留半月,期间两人相处不冷不热,谢栀大多时都在床上安胎,他也识趣地不去扰她。
很快便到了他归朝之日,圣人下诏,擢升其为尚书令。
之前裴渡所领的安西大都护一职为从二品,如今已然是朝中最为年轻的正二品大员了。
他需要回京,本想让谢栀在此好好养胎,不过她一闭眼便有一个鬼主意,他实在不放心,因而也只好将人拴在身边。
谢栀养了这半月,身子虽未大好,但胎气算是稳固下来,只是心中依旧郁结,人也不大爱说话了。
回到府中后,裴渡领了官职,职权渐重,乃是天子近臣,常常忙得两三日未归。
他不在的时候,谢栀就算去春晖园走动,也有下人时刻跟着,堪称监视也不为过。
……
天气回暖,春日庭院,花影迷醉,处处彰显生机,已然时至三月初。
清圆从外头摘了花跑来,递到谢栀面前:
“姑娘,您闻闻香不香?”
谢栀坐在榻前,摆弄着裴渡叫人买来的孩童物件,兴致缺缺。
“香。”
“姑娘,您已然三日未出门了,出去走走吧,整日憋在屋里,多闷呀!”
谢栀透过一旁的直棱窗,瞧见外头春光明媚,而她,便是被锁住的雀鸟,此生虽能窥见春光,却也不能拥有了。
“出去做什么呢?我不去,每回都是一大堆人,上回让二夫人瞧见了,笑了好一阵。”
翟嬷嬷正端着点心过来,听见她这话,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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