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灌想了半天,再说话时语气带了些哭腔:
“不要,这里有我的好朋友,有寄秋、谭阿兄、还有王婶,阿娘,我不想看不见他们。”
谢栀见他哭了,伸手给他擦眼泪:
“灌灌,你不是喜欢坐船吗?咱们去坐船好不好?到了船上,你想要什么,娘都给你买。”
“我不要坐船,纸鸢也没有放,娘,你骗人。”
他哭得愈发大声,索性撒开谢栀的手,爬下榻去。
“灌灌,我们这次不得不走。”
谢栀要拉住他,他却以极快的速度钻对面床底下去了,怎么叫都不肯爬出来。
……
夏夜,银河清浅,桂影婆娑。
裴渡不胜酒力,多年来也没有半分长进。
他被下属送到暂居的别院,步伐有些不稳地朝卧房中去。
一推开门,却隐隐闻见一丝脂粉香气,裴渡心烦意乱,大力关上门,往内室中去。
因着酒醉的缘故,他大脑有些发胀,人也不大清醒,故而看见内室中坐在脚榻上的女子,并未立刻发作。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相貌,身材亦是让人难以忽视。
柳条腰、纤纤指、婀娜如天仙。
见裴渡来,她盈盈一笑:
“大人,您回来了。”
裴渡脚步一顿,揉了揉眼睛,透过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她,试探地问:
“谢栀?”
“大人,奴服侍您就寝吧。”
那女子款款上前,一双细嫩的手搭上裴渡官袍上的蹀躞带。
裴渡退后一步,猛地惊醒,眼中瞬间迸发出冷意,一把推开她,暴怒:
“滚!”
“大人……”
那美人惊慌失措,哭得梨花带雨:
“大人,奴做错了何事?奴可以改的……”
可她从来不改,这根本不是她。
裴渡下意识想。
与此同时,外头的下属听到了里头的动静,立即推门进来。
长明见到地上这衣着暴露的女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是谁送你来的!”
“奴是韶州司马送给大人的礼物,方才随着这些礼物一同被送来的……”
那女子转头,指着一旁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贺礼,不知所措。
长明一拍脑袋:
“郎君,方才宴席上属下已然拒绝了韶州司马还有其同僚们送的那些东西,谁知他那么没眼色,居然敢将东西偷偷送到府上来!他以为您是那等道貌岸然之人吗?我这就去……”
“全部出去!”
裴渡坐在桌边,耳边的絮语和哭声让他更是心烦,他直接一扬手,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那些画作、金银珠宝、还有酒杯玉盏之类的礼物,尽数洒了一地。
“是!”
长明极有眼色,立刻将那女子拽了出去,把门关好。
待到屋内重新恢复安静,裴渡将双手搭在脸上,只觉心烦更甚。
是啊,怎么可能是她。
她如今早就没了,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共赴黄泉。
且不说这个,她若没死,也是一心一意想杀了他的,怎么会如此温情脉脉地对他说话?
他从怀中摩挲片刻,掏出那个半旧的荷包,在灯下细细端详。
她一贯不善女工,上头的白鹤绣得乱七八糟,或许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到最后干脆放弃,这鹤连个翅膀都没有,成了四不像。
酒意让神志变得模糊,过往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一幕幕回溯,从他们在扬州的初遇、到裴府的点点滴滴,最后定格在她刺向自己的那一幕。
她神色冰冷,语气仿佛淬了毒一般冷淡。
她说,裴渡,纵然你费尽心机,也不叫我心蒙尘。
裴渡握着荷包的手渐渐收紧,到最后青筋暴起,似在逼问,又似自言自语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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