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对方话音刚落，她就立刻打开了房间门。
只见宁沉舟一个人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此刻正扭过头来看着她。
“睡不着吗？”
宁宁走近他，抬起手来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是正常的。
“怎么大半夜的坐在椅子上，快回躺床上躺着去，别着凉了。”
宁宁说着就打算过来扶他，不想被宁沉舟侧过身子躲开了。
“不，我不能睡到床上。我会把床弄脏的。”
弄脏？
宁宁有些讶然，回头看床，这才发现床铺十分整洁，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怎么会把床弄脏呢？快过来，你这孩子一天瞎想些什么。”
“不，”宁沉舟平时里表现得顺从又听话，此刻却显出几分固执来，
“之前的一个哥哥说过，会把床弄脏的，我坐在椅子上就好了。”
会把床弄脏。
哪个天杀的会这么对一个小孩子说这种话。
宁宁思索了片刻，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朝他的招手。
“现在宁宁也坐在这里，我都没把床铺弄脏，你又怎么会把它弄脏呢？现在可以过来坐到我旁边吗？”
宁沉舟抬头盯着她，眼神有些陌生。
他在原地踯躅了好久，最后仿佛在做好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坐到她旁边来。
“真的不会弄脏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的床单，表情有些不安。
但宁宁并不打算回答他，让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能给宁宁说说你之前的生活吗？比如你的早餐、午餐和晚饭都吃些什么？”
宁沉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很多东西，我叫不上名字来。”
“那那些每天轮流带你回家的哥哥姐姐，都是医院的人吗？”
宁沉舟摇摇头，“大多数都是外面来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是有善心的大好人。”
这孩子真是缺心眼了，还是是因为岁数太小了？
有善心的大好人还会让你半夜坐在椅子上数羊吗。
宁宁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释，只好盯着他头顶的几根呆毛出神。
直到看得他满脸通红，羞愧地站起来，“对不起，把床弄脏了。”
宁宁闻言回神，瞥了一眼他紧握着的衣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该给这孩子添点衣服了。
打定了主意，明天去挑布，宁宁的注意就又回到他觉得自己脏这件事情上来了。
宁宁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严肃处理一下。
“我再说一遍，你不脏，”她看着宁沉舟，认真的重新强调了一遍。
“但即使是你自己不脏，你这样自轻自贱，说久了，别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自己，就打惩罚你哦，和你手上烫伤的地方一样严重。”
不过他这样老说自己脏，也有可能是真的太久没洗澡了。
宁宁想了一下，抱着这个小屁孩去浴室帮他洗了个澡。
“这下世界上没人能比你更干净了。”
看着对方穿上自己挑好的新衣服后，宁宁欣慰地点了点头。
“很干净......吗？”
小屁孩的声音突然沉稳了下来，紧接着，宁宁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然后消散、消散，最后化成一片虚无。
宁宁看着自己瓦解的双手消散飞远，心中大骇，眉心猛然一跳。
救命！
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都要分解成酒醉的蝴蝶了，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过来找她？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焦急地叫唤她的名字。
“宁宁，宁宁！宁宁！”
“宁宁，快醒醒，宁宁！”
“宁宁，你不是还要回家吗，这样，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回去之后我送你豪车和别墅怎么样......”
嗯？
宁宁：【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宁宁：【我他么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眼睛发光）
只要她从床上爬起来，就什么都有了？
宁宁本来有些清醒了，但是听着路壬贾和沈芝芝的声音，震得她脑子嗡嗡嗡的。她觉得觉得他们实在有些烦人，懒得理会。
不过听到了他后面说的内容，宁宁立刻从床上诈尸一样爬起来了。
“真的吗？”
以为宁宁已经失去意识而口不择言的路壬贾：“......？”
大意了。
宁宁对对方的心路历程毫无所察，依旧亢奋的一批，“那等出去后你就整理整理从房子里搬出去吧，记得到时候户口本上的户主改成我的名昂。”
路壬贾战略性装死。
宁宁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态度影响，“对了，我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别墅里有几张限量级的车......”
路壬贾：“......”
“那个算不算我的？”
“......”
终于，路壬贾在宁宁满眼的期待下开口了。
“其实......”
宁宁期待捧脸，“嗯嗯嗯！”
“我......”
宁宁：“您快说，您快说。”
“......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
宁宁：“......？”
所以这个房子以及豪车有什么关系吗？
“......我很小，就因为这个......患上了阿尔兹默症？”
宁宁：“......？？”
“所以总是对自己说过的事和做过的决定没有什么印象。欸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宁宁：“......”
“啊，我的头好像有点晕，还有点喘不上气来......”
宁宁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当即白眼一翻，掐着自己的人中重新栽回了地面上去。
无论如何，他们终于出去了！
回到现实后，她又恢复了活力。
倒下去的时候，甚至还憋着气。
起先，路壬贾和围观的沈芝芝一行人都是不相信的。
但是后来，在宁宁身体上检测不到任何生命体征后，大家终于慌了。
只见沈芝芝连滚带爬（划掉）地跑到宁宁病床边，语气惶恐焦灼，
“路先生哄你玩呢宁宁，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和他说便是，他和我们都会尽力实现你愿望的。”
宁宁听完当即抖擞精神，重新从地上坐起来，
“刚刚躺了一下，感觉现在好像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了，你们刚刚的话我都记住了，有需要再来找你们。”
路壬贾：“......”
沈芝芝：“......”
就得等着这一句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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