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桃的眼睛里渐渐笼上了一层轻雾。
她微蹙眉心,低垂眼睑,躲闪着君洛的目光。
许久许久,在君洛以为她不肯回答的时候,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想……非常想,每天都想。”
那声音极轻极轻,像指尖无意触动了琴弦发出的一声低吟,明明轻柔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偏偏准确地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君洛情不自禁地拥紧了那具微颤的娇躯,满心欢喜:“终于……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罗青桃用手指在他掌心之中轻轻地点了几下,唇角微翘,露出个慵懒恬淡的笑容。
君洛的心尖再次颤了几颤,原本已蠢蠢欲动的某团火焰骤然燎原,一发而不可收拾。
罗青桃的双手甫一得了自由,便如水蛇一般灵巧地缠上了他宽厚的脊背,手指弹琴似的四处游走,温软细腻的触感,让君洛忍不住低吼出声。
在他的狂情肆虐之下,罗青桃的身子软如春水。她双目迷离地看着那个男人,宛转低吟,娇啼欲死。
天生媚骨的身子,加上“冷香髓”的改造,她便是这世间最勾人的妖姬。某些方面的手段技巧,不需要刻意研习,她已是无师自通。
男人的额头上滚下大颗的汗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紧绷着的身子带着原始的野性,赏心悦目。
罗青桃对此刻的局面非常满意。
这个男人定然是太急了,竟然没有来得及完全解开她的衣裳。
所以,他没有发现她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也没有发现她的腰间……那一柄半尺来长的匕首。
拔出匕首的时候,罗青桃的手没有半点儿颤抖,身子也没有半点儿紧绷。
“冷香髓”是个好东西,可以让她随时保持任君采撷的姿态,不会作出任何败人兴致的反应来。
这匕首是从君瀚的书房中拿出来的,真正的吹毛断发的利器,并不会因为它的主人浑身虚软而失却了它的锐气。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罗青桃的胸口传来。
她艰难地勾起唇角,笑了。
君洛的身子骤然僵住,满眼的不可置信。
罗青桃看见他瞪大了眼睛,看见他的嘴角蜿蜒出一道鲜红,看见他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一刺,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半尺来长的匕首没有半分留情地从他的后背插下,直至末柄。
尖锐的利刃从他的背后对穿而过,自胸口透出,留下扎扎实实的一个透明窟窿。
这样才过瘾,不是吗?
匕首还是太长了些。多出来的那寸许长的尖端,毫不客气地刺进了罗青桃自己的胸膛。 可她反而觉得更加痛快。
对上君洛的目光,罗青桃笑得格外愉悦:“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君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口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
等那口血吐出来之后,他已没了说话的力气。
罗青桃狠狠抽出匕首,往同一个位置再次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一直在认真观察着君洛的脸色。
他的神情似乎很复杂:震惊、哀恸、绝望、不可置信……
罗青桃很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她用左手紧抱住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笑:“你问我想不想你?我当然想啊……每到夜里,我的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都在发疯一般地想你……烈火焚身、万蚁噬心……那种滋味才是真正的销魂蚀骨欲罢不能,你有没有尝过?”
君洛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却渐渐涣散起来。
罗青桃不记得自己刺了他多少下,只知道到了后来,她的整条右臂都已被鲜血浸透了。
当然,她的胸前更是浸湿了一大片,连身下的软榻都没能幸免。
鲜血与鲜血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一如他和她的恩怨纠葛。
罗青桃的手上,渐渐地失了力气。
她自己胸前的伤,分明并不致命,可她却觉得自己的生机正在飞快地流失。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冰凉下去,仿佛下一个瞬间,浑身的血就会凝固在原处。
她已无力拥紧君洛的身子。
但是没关系,她与他本来已是肌肤相亲,并无半点儿缝隙。
何况还有一柄匕首,穿透了他的胸膛,刺进了她的胸口,将她和他,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罗青桃始终保持着微笑。她的心中再没了憎恨和厌恶,只剩满满的欢喜。 你看,这个混蛋再也没法子算计她了。
他再也没法子虚情假意,再也不会说花言巧语,再也不可能用那些毫无说服力的情话,把她骗得团团转……
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
金殿之上的那把椅子,实在不适合他。他明明就是一个贪花恋酒的纨绔子弟,他明明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为什么要执着于那把椅子呢?
看,大梦一场,转眼便归于黄土了吧?
这样才对!这个乖乖地睡着的笨蛋,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废物恭王爷嘛!
罗青桃感受着那具与她紧贴在一起的、渐渐失了温度的僵直躯体,心中是许久未有过的欢喜和满足。
马车依旧行驶得很平稳。车轮辘辘碾过地面,莫名地给人以平静温暖的感觉。
快到皇宫了吧?
罗青桃希望马车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一直走下去,永无尽头。
若是进了皇宫,她最后的这场美梦,大概也就该醒了。
对于之后的事,罗青桃并不如何担心。
就算这个弑君之罪坐实了,那又能怎样呢?至多不过是灭九族罢了。
罗家人丁凋零,九族之内,她也只剩了父族之中的一位姑舅表兄。
但是君洛死后,她的那位姑舅表兄——靖王君瀚——也就是当今天下唯一有资格继承帝位的人了。
皇帝是在马车内遇刺,与靖王府无关。这罪名既然牵扯不到靖王府,谁又敢在狮子头上拔毛,试图诛杀一位储君呢?
何况,自古以来,谁见过“诛九族”诛到皇家人身上去的?
漫无边际地想了很多事情之后,罗青桃觉得自己的眼皮似乎越来越沉重了。
便在这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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