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染眼底一片激动,就像猎人看到稀罕的猎物,那般直勾勾的模样,要是以为,那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极了垂涎景王殿下的美貌。
但如今配上右眼那血窟窿,更像是厉鬼盯上猎物一般的惊悚诡异。
“凭你?”
“当然,除了我,没人能解你的七煞阵。”
“你觉得本王能信?”
气氛瞬间凝固,顾承景周身的压迫感让唐镜染浑身都不舒服。
这家伙,可能比预计的还要快死。
唐镜染猝不及防地点了下顾承景的胸口的某处穴位,顾承景脸色一黑,正要发火,唐镜染却压低了声音:“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呼吸都变得轻盈了?”
顾承景尝试了下深呼吸,当真就轻松了些许。
唐镜染趁机又握住了顾承景的手腕:“你不止中了七煞阵,还有人给你下毒,你是有多少仇家?”
顾承景很不喜欢和别人触碰,更何况是现在染血的手。
之前和唐晚成亲后,都是分房睡,他眼底一片嫌弃,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唐镜染。
可她说,她能解七煞阵。
自从二十岁开始,他身子每况愈下后,钦天监的一窥天境就算是判了他死刑。
他与皇储无缘,与朝堂权势无缘,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当人的棋子,带兵打仗,他所到之处必定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可赫赫战功都无法扭转他行将就木的躯壳。
他没有甩开唐镜染的手,只是冷冷地开口:“救治本王之前,好好地管好你自己的伤。”
其实和任意意相比,唐镜染也没好到哪儿去,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右眼还在流血,左脸上还有一道被利刃所割开的伤口,皮肉翻滚,足足有一只手指那么长。
可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忠叔,去宫里请御医。”
“不碍事的。”唐镜染咧嘴笑了起来,扯开了伤口,竟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阳光之下,她就像一块破碎的娃娃,坚强而有蛊惑人心。
“丑到本王的眼睛了。”
顾承景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忠叔看向锦行:“阿行,这怎么办?”
锦行快步跟上自家王爷的步伐:“要不,都治治?”
唐镜染却冷笑一声:“治吧,反正治好了也会死的。”
任意意眼底一抹毒辣,她咳出一口污血,还带着脏器的碎片:唐晚!你别得意的太久,我儿子很快就要回来了!
忠叔带着御医房的张御医匆匆而来,张御医一把年纪了还没见过如此重的伤,他小心翼翼地为唐镜染清创,时不时地还要安抚一句:“王妃,有些疼,稍微忍忍。”
可唐镜染愣是闷哼一句都没有,自顾自地在捋唐晚脑子里的记忆。
身为南楚镜染长公主,亲娘乃当朝太后,胞弟乃南楚小皇帝,她怎么就偏生了一副恋爱脑,爱上顾承景这个渣男,但凡有点野心,直接干翻胞弟,自己当女帝了。
默默地为唐晚哀悼了会儿,她才冷不丁地问:“处理好了吗?”
张御医刚刚包扎好:“包倒是包扎好了,可这眼睛保不住了,而且这伤可见骨,可能会留疤。”
“不碍事的,反正我又不是靠颜值。”
忠叔着急的不得了:“王妃说的哪里话,眼瞧着太后就要回来了,你总不能顶着这张脸去见太后……”
而且皇室也不能允许有个残废王妃啊……
“我没兴趣,让任姑娘去吧。”唐镜染匆匆打断忠叔的喋喋不休,她留下来的可不是为了参加这个晚宴见那个谁的,不过说完又很幸灾乐祸起来,“对了,张御医,去隔壁的菊园瞧瞧,那位比我伤的更严重。”
忠叔冷汗连连,要不是他刚刚给了吊命的人参,任姑娘现在只怕早就死了。
王妃下手可真狠。
也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王妃,毕竟任姑娘是小少爷的亲娘,镇国公府上的二小姐啊。
静园。
锦行站在门外,费解地看着忠叔带着御医忙上忙下的:“王爷,为什么要将此事惊动宫里的人?”
御医出诊肯定回去会如实禀告内务府,届时这件事皇后娘娘必定会知道。
“她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理当自己收拾。”
顾承景目光落在才被治好伤就溜达到院子里晒太阳的唐镜染身上。
容貌和身体都被重创,这女人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实在诡异。
御医回宫禀报后,不到半日,中宫就派了人来。
不顾唐镜染身体情况强行要将人带走。
皇后召见,于公,那是一国之母,于私,那是顾承景嫡母,她只要没死就该应召去见。
要不是想着顾承景这个大养料,她才不会上马车。
唐镜染正在心里默默地盘算,该怎么对付那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中宫娘娘,车帘子就被掀开了。
一股宛如冷冽山泉水的气息就钻进了车里,随之而来的,是顾承景高大的身形。
“你来做什么?”
虽然顾承景对于她来说是很不错的养料,但皇后突然召见和顾承景脱不了干系。
“你别说什么担心的话,我可不信,皇后召见是你的手笔吧。”
唐镜染三言两语就堵住了顾承景的话。
顾承景抱着胳膊,满眼疑惑地打量着忽然变聪明的女人,她以前可想不到那么远,难不成以前是扮猪吃老虎?
可,也没吃个所以然。
“唐晚,本王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听好了,本王眼里容不得沙子。”
“嗯。”
唐镜染敷衍地应了一声,她才不管他眼里容不容沙子,她现在要好好地将养她一年后的大养料。
“咦?”
她忽然发现,顾承景身上七煞阵的气息时强时弱,很不稳定。
她紧张地去扒拉顾承景腰间上的玉佩,现在顾承景坐着,那块玉佩就自然而然地平躺在他大腿上,她的爪子猝不及防地往人家大腿上去抓……
“唐晚!”顾承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你这个玉佩,什么时候被拆开了?”
唐镜染无视掉顾承景的暴怒,她一门心思全都在七煞阵上,一年之后能不能吃上最新鲜的魂体可就靠着东西了,这么大块肉,不能飞呀。
顾承景愣了下,刚刚她是想拿玉佩?
他悻悻松开手,可唐镜染却欺身而上:“我问你呢!玉佩呢!”
锦行的驾车技术的确不怎么行,顾承景刚想要推开,马车一个颠簸,他整个人不自主地反向往女人倒过去,直接把人压在身下。
唐镜染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双手撑在顾承景的肩膀上,想要将人推起来。
“王爷,到了。”
锦行停了车,直接掀开帘子,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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