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洺将头点的唐镜染都产生了自我怀疑,她记忆里好像没这娃吧,而且按年纪来算……不能认识吧。
“她是我师父。”
“啥?!”
她什么时候收徒了?!
“你魔怔了吧?”
“是你魔怔了,”萧逸洺就像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你呀,明明就叫唐晚,为什么要冒充我师父唐镜染呢?”
他刚刚还差点就怀疑景王妃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了,但仔细想想,那位唯一的大阴阳师那么厉害,肯定是霁月清风的模样,哪里会是这个德行。
大抵就是仗着有两把刷子招摇撞骗来着。
唐镜染俨然看白痴那般审视了一番萧逸洺,幸好她没这种徒弟,不然肯定要被气死。
她现在不大想和萧逸洺说话,送佛送到西,她还得将往生钱塞回女鬼娘亲的嘴巴里超度亡魂。
“惜颜郡主,你把重瓣雪莲装一下,我好带走。”
萧逸洺没想到唐镜染真的敢开口要:“你胃口可真大。”
“又不是拿你家的。”
唐镜染才不和白痴一般见识。
惜颜郡主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很重承诺,又念着唐镜染的的确确是救她一命,立刻让人装好重瓣雪莲给她。
唐镜染见惜颜郡主爽快,她也很爽快,直接给了一块黄符:“你这府上鬼气尚未散完,将黄符带着方能高枕无忧。”
惜颜郡主连连道谢。
一辆马车便来了府门口。
唐镜染见状,怪不好意思的:“我就隔壁那条街又不远,不劳烦安排车。”
“不是我安排的。”
景王府和惜颜郡主府中间就一条街,而且景王和礼王之间的争斗不休,她刚刚为了保命才在宴席上那样说,实际上还得明哲保身。
要是被人看到她郡主府的马车去了景王府,传到了礼王耳朵里,她还要不要在上京城混了。
“那这是?”
马车帘被掀开,那张好看的脸露出来,但眼底却是一片森冷。
“唐镜染,上车。”
语调里,是掩盖不住的怒意。
才一天没看出,唐镜染又要给他惹多少事出来。
她难道不知道,惜颜郡主这儿不能随便来吗?
还有萧逸洺……是能接触的吗?
当真是一点儿脑子都不带,还以为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坦坦荡荡吗?
“咦?”萧逸洺不怕死地凑到唐镜染身边,声音不大,但足够顾承景听到,“你不是说你已经被休了么?怎么景王殿下还眼巴巴地来了?”
顾承景脸色阴郁,这女人,是要把休书一事到处宣扬吗?
他今日下了朝就去了礼部解决选妃的事,景王府已经够乌烟瘴气了,再来几个女人,得炸。
不过得亏了他去了礼部,否则还不能听到唐镜染在惜颜郡主府装神弄鬼的事迹。
现在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礼王,只怕很快钦天监就要介入。
“萧世子,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滚回钦天监去,别再这儿跟本王的王妃靠太近。”
当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也是,萧世子这等纨绔子弟,五行八卦样样不通,就算父荫庇佑,也只能在钦天监当个打杂的。”
顾承景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唐镜染,你还不上车,等着本王来提你?”
萧逸洺被记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奈何顾承景说的还句句属实,他当真就是五行八卦样样不通,可架不住他喜欢阴阳术,非得挤进钦天监,最后也只能打杂。
唐镜染抱着重瓣雪莲上了车,女鬼跟着她一起上了车。
车里面,气氛有些诡异。
女鬼直接打了个哆嗦:“好冷。”
唐镜染给了个白眼:你一个鬼,也怕冷?
女鬼胆小地往旁边缩了缩:“这个男人比鬼还可怕。”
唐镜染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对!
“装神弄鬼很好玩?”
唐镜染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我什么时候装神弄鬼了。”是真的有鬼好吧,就在车里,就在你旁边,要看吗?
“少在本王面前装。”
顾承景正要动手,唐镜染却先发制人,直接往他身上靠,就像一条滑腻的蛇那般缠着顾承景,丝毫不在意顾承景那张可以拧得出水的脸。
七煞阵的味道,可真不错。
女鬼捂住自己的眼睛:老天奶哟,没眼看呢!
正值炎炎夏日,原本衣袍就比较纤薄,两人近距离接触,顾承景能够感受到她的柔软,他正要将人推开,怀中的人儿却开了口。
“为了给你找重瓣雪莲,我可累坏了,让我靠靠。”
顾承景一愣,看向那个方盒子,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重瓣雪莲?
她是为了他才去惜颜郡主府的?
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顾承景道:“以后你少和惜颜郡主来往,她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是前朝大胤的遗孤,最是被人忌惮,这些年又不断地收藏奇珍异宝,难免不让人怀疑。”
“要不是当年她舍命救下父皇,得了一块免死金牌,现在早就死了。”
“你以后不要和她来往了。”
顾承景还是头一次这般喋喋不休,可他说了半天,怀里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唐镜染?”
他垂眸一看,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作响。
她竟然睡着了!
她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睫毛伴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颤着,就像展翅的蝴蝶。
涌上来的火气却被这一幅岁月静好融化。
他凝视着熟睡的她,如浓墨一般的眼瞳之中涌现出怀疑:“唐镜染,你这副身体里到底藏着谁的灵魂?”
景王府,菊园。
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就连镇国公府上派来的大夫也只能暂时用药膏稳住伤势。
“怎么会这样?”丫鬟漫罗不解地问大夫,“昨日这些伤不都在愈合了吗?怎么才过一夜,又裂开了?”
大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除了眼球被挖之外,任意意身上的全都是皮外伤,可就是无法愈合:“小人也不知道呀。”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任意意掀翻了妆台,落在地上的铜镜碎成了两块,破碎地倒映出她那只不断往外涌出血水的眼眶,无比骇人。
她暴怒地抓起跪在地上的大夫:“你不是很有名吗?你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吗?你不是说安排了人去找重瓣雪莲吗?!唐晚那个贱人伤口都没有流血了,为什么我的还在流血!”
还疼的要死。
她生生疼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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