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的卧室里,陆瑾年暴躁抓狂的像头狮子。
卧室里,梳妆台抽屉里没有,衣帽间的储物柜里也没有。
客厅里,电视柜收纳箱翻得一地狼藉。
就连储物室他都去找了一遍。
哪哪都没有。
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着。
胃里也一下又一下,钻心的痛着。
仿佛有台挖掘机哐啷作响的在他胃里开掘。
再拿起手机,桑晚依旧没回。
可消息显示已读。
明明十多分钟前还是未读的,想着这么晚了,她睡了也实属正常。
可她已经看到了,却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愤怒的火焰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陆瑾年几乎是带着滔天的怒气给桑晚打电话的。
嘟。
嘟嘟。
亘古不变的嘟嘟声。
打了好几次,桑晚都没接。
胃痛的弯成了虾米,陆瑾年黑着脸挂断电话,打给了保姆。
“先生,药箱在中岛台下的柜子里。不过您的胃药是放在床头抽屉里的,您拉开看看。”
陆瑾年愣住。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拉开抽屉。
胃药。
醒酒药。
复合维生素。
他平日常吃的那几种药,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床头抽屉里。
而他里里外外快把家掀了都没找到。
说明书上有剂量。
可盒子上有桑晚贴上去的彩色标签。
一日三次。
一次两粒。
格外醒目。
抠出两粒吃了,陆瑾年靠在床头,紧绷着的神经一点点舒缓开。
心底的怒火却丝毫不减。
她明明看到了。
可她竟然不回他!
她怎么敢!
又怎么狠得下心的?
气鼓鼓的想着,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晨光微熹,陆瑾年从噩梦里惊醒。
没洗漱换睡衣。
连被子都没盖。
他竟然就这么靠在床头睡了一夜。
浴室玻璃里映出他漆黑阴郁的脸,素日的英俊潇洒全然不见。
一走神,下巴一记刺痛。
看着从伤口里洇出的血色,陆瑾年脸上怒容更重。
……
半山别墅。
桑晚下楼的时候,楼野已经起了。
人看起来恹恹的,情绪不高的样子。
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早点备好了,你吃了,让司机送你……”
“好。”
桑晚走去餐桌前坐下吃饭。
眼见楼野没有要吃的意思,桑晚回头问他,“你不吃吗?”
楼野摇摇头,“你先吃吧。”
走前特别叮嘱他饭后记得吃药。
桑晚换鞋出门。
电梯门关上时,耳尖的听到楼野问大厨,“有皮蛋瘦肉粥吗?”
桑晚心里微松。
愿意好好吃饭,病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下班走出公司,看到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司机时,桑晚眉心一跳,“怎么了?”
“猫好好的,是少爷……”
司机道:“早起少爷想喝皮蛋瘦肉粥,可厨师煮了好几种,少爷都不爱喝。再加上又反复发烧,看起来很虚弱。管家说要找你,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走吧,过去看看。”
桑晚下台阶。
司机没动。
桑晚拿出手机给楼野打电话。
嘟。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学姐……”
软绵绵的声音,虚弱无力。
桑晚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2S有气无力趴在地毯上的模样。
“除了皮蛋瘦肉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桑晚声音软软的,“我买了菜,过来做给你吃。”
“学姐……”
楼野叫了声学姐,没了下文。
“楼野?”
桑晚唤了一声,那头彻底没了动静。
心里一紧,桑晚回头看向神色惴惴的司机,“走吧,到时候我就说,是我让你来接我的。”
“谢谢桑小姐!”
司机道谢,一个箭步上前拉开车门。
等桑晚上车,又窜回驾驶座。
商务车魅影般汇入车流。
桑晚进门的时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肉粥香气。
中岛台上摆着好几碗皮蛋瘦肉粥。
皮蛋多的。
瘦肉多的。
加了葱花和姜的。
没加葱花和姜的。
每个都像是动了,又像是没动。
老管家愁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一天了,只除了试吃的这几口,什么都没吃。少爷说……没胃口。”
“好我知道了!”
桑晚点头,先去看了眼沉睡着的楼野。
撸起袖子扎进了厨房。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取了半只老母鸡拿高压锅炖了汤。
桑晚和了一团面,切了手擀面。
做了鸡丝汤面,加了双倍的白胡椒。
出锅前,桑晚上前敲门,“阿野,吃饭了!”
似是触发了身上的某个机关,纹丝不动的大床上,楼野翻身坐起。
看着桑晚的目光从懵懂到幽深,“……好!”
楼野坐到餐桌前的时候,桌上摆着几样小凉菜。
跟昨天半夜那几样差不多的做法,只菜不一样。
端上来的碗里是鸡丝汤面,面条有筷子那么粗。
把筷子递给他,桑晚自顾自的往他汤面里浇了一勺红彤彤的辣椒油,还倒了半汤匙的醋。
楼野目光微顿。
想说,你忘了我生病了吗?
还想问,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清淡营养的吗?
这又是辣椒油又是醋的。
你确定?
可你别说,酸酸辣辣的味道裹挟在浓郁鲜香的鸡汤里,随着热意丝丝缕缕的窜进鼻子里。
楼野忽然有种口齿生津的感觉。
一口下去,酸辣味冲过鼻腔直达天灵盖。
绵软的身体被唤醒。
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一口面几口菜,楼野吃的酣畅淋漓。
手机叮咚轻响,桑晚拿起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直觉告诉楼野,是陆瑾年。
因为桑晚出现。
因为桑晚唤他阿野。
因为桑晚做了他没吃过却一口爱上的汤面。
因为这一切飞扬起来的好心情瞬间回落。
楼野眉眼低沉下来。
收完碗碟放进洗碗机,桑晚回头问楼野,“你今天吃药了吗?”
楼野不做声。
桑晚就知道,他没吃。
从药箱里拿了药放他手边,“半小时以后记得吃。”
知道她这就是要走的意思。
楼野到嘴边的挽留,在她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咽下。
桑晚揉了揉2S,把毛线球丢出去。
2S狗子一样追了出去。
桑晚抓起包包转身进电梯。
身后响起楼野幽幽的声音,“学姐……”
桑晚转身。
电梯外,眉眼沉郁的楼野眸光执拗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桑晚一怔,“什么?”
楼野陡然回过神来。
他有什么立场问她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打算跟陆瑾年离婚了?
“没什么。”
楼野摇头。
比她高一个半头,挺拔帅气的年轻男人因为生病,看起来像是个大男孩儿。
通身流露出一丝阴郁脆弱的气质来。
看向她的目光里,还带着些破碎的小心。
桑晚似是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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