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墨进了屋子，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他拿起早早就摆在一旁的大红色服，上面绣着华丽的凤凰飞扬图案，笑着对床上的周如燕道：“夫人，该起来更衣了。”
等了好一会，床上的人都不应，李越墨也不恼，他直接拿过喜服，走到床边，道：“夫人要是懒着不愿意换，我就不客气帮夫人一把，夫人待会可不能害羞。”
李越墨期待地看着床上的人，希望她如以前那般，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兀自羞红了脸。
床上的人还是紧紧闭着眼，一声不出。
“我就当夫人同意了。”李越墨敛下眼睑，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良久，才缓过自己突然暴虐的情绪。
他将喜服放在一边，抖着手，温柔而轻缓地解开周如燕衣上的口子。
“夫人曾经抱怨过，讨厌最开始那件匆匆做成的喜服，上面只有素素的花，不好看。现在，我命宫里绣工最好的一批宫女给夫人绣了三百五十六件不重样的喜服，让夫人天天换着穿，图案样式我都按夫人的口味选的。现在，已经赶出来一百二十八件，我挑了最好看的一件，想拿来给夫人穿着试试，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
“夫人若是穿着不合身，我便让他们重做。夫人若嫌弃我挑的样子，等夫人回到京城，夫人可以自己挑。夫人怎么开心就可以怎么来。”
“我已经把莫烟烟杀死了，莫烟烟私下的据点我也已经完全消灭，夫人不用再顾虑她。老丈人现在也不会阻拦我们在一起了。”
“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安心生活在一起。”
李越墨的手触碰到周如燕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但李越墨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等夫人的身体养好了，我想与夫人要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要像夫人。”
李越墨的手划过周如燕身上的尸斑，但他似乎没看到。
“给她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把她宠上天，但又不能把她宠成像夫人，傻得连坏人都分辨不出，便一头栽进了坑里。”
“不过，夫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人，夫人现在后悔，想出去也不可能了。”
“夫人，只能永远在我身边。”
李越墨的动作不紧不慢，有条有序，十分熟练，仿佛在脑海中实现预演了许多遍。
李越墨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起身，细细打量周如燕。
许久，李越墨笑道：“我为夫人，拂些胭脂吧。”
说罢，他抱起周如燕，在周如燕背后垫上几层枕头。
寻来几盒胭脂盒。
上手前，李越墨对着周如燕的脸，柔声道：“前几天打听时才知道穿喜服时候，脸上的妆新娘子也在意，所以匆匆跟宫里的嬷嬷学了学。我才学没几天，可能没有夫人自己出嫁时的嬷嬷画得好，夫人可不要笑话，不好看我给你洗去。”
上妆并不如刚才穿衣这么熟练，但李越墨还是一笔一笔细细地画。
整个过程，周如燕始终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丝呼吸。
李越墨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了看，放下胭脂盒，拿起镜子对着周如燕，道：“夫人满意吗？”
不一会，李越墨便放下镜子，道：“夫人喜欢就好。”
他抱起完全打扮好的周如燕，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如抱着一个易碎的花瓶。
“夫人，我们该回家了。”
……
自莫烟烟的魂魄出窍被柳拂絮收进锦囊里，柳拂絮就一直在锦囊里守着这颗定时炸弹。
但是莫烟烟自被收进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一直躺着。
柳拂絮就无聊地守在一边。
和她一起蹲坐在莫烟烟旁边，托着腮，等着莫烟烟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还有李越墨的本体魂魄。
柳拂絮一开始不想理他，但000号没有任何信息，而自己什么思路都没有。
所以实在无聊透顶了就无聊地问李越墨的本体魂魄：“你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也不清楚。”李越墨的本体魂魄面无表情道。
“你为什么一直冷着脸？”柳拂絮奇怪地问，配合上他蹲着托腮的动作，莫名喜感。
“我需要作出什么脸色吗？”李越墨的本体魂魄问。
“不，不需要。”柳拂絮结束对话。
不过，李越墨的本体魂魄并不打算结束对话，继续问：“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柳。”柳拂絮答，等着他下一句。
“柳姑娘不是阴差。”这是个肯定句。
“阴差没我好看。”柳拂絮作出了强调。
“请问柳姑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入轮回，还是，永远都进不了轮回的路？”李越墨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似有似无的凉薄气。
柳拂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越墨，敷衍地问：“为什么你这么渴望进入轮回。”
“毕竟，这一世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说不定你下一世也这么想。”
“下一世终究是下一世的想法，与这一世的我无关。”
柳拂絮歪头，打量着他。
“怎么？”李越墨的本体魂魄小心翼翼地问柳拂絮，“我的言语，是冒犯了柳姑娘吗？”
“没有，”柳拂絮摇摇头，微笑道，“只是觉得你这种逃避的想法很好玩。”
“为何？”李越墨的本体魂魄难得起了好奇
“因为我当初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想要，还是好久好久以前，都忘了时间流逝了多久的以前。”柳拂絮怀念什么似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站起来，拍拍李越墨本体魂魄的肩膀，不怀好意笑道：“当初和你有着相同想法的我最终没有如愿进入下一世，我也不会让现在有着这般想法的你，如愿以偿。等着，你一身的才华绝不可以被埋没！”
柳拂絮突然感觉自己有事做了，她道：“你在这守着莫烟烟，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柳拂絮便咻的一下，出了锦囊。
留下李越墨一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莫烟烟。
许久，他看着莫烟烟，笑道：“最后竟会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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