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准备这两天,韩正寰和叶勋昊早出晚归,我觉得他们是忙着皇天还有洛水神阵里的事情,就没多想。
在举行婚宴的前一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上有些重。
这几天每次韩正寰回来都会如此,不会动我,但也不满足,要我用的别的方法帮他。
我只当他这次又是如此,刚要伸手,就被他攥住。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际,轻声呢喃着我的名字。
我抱着他,“怎么了?”
他抬头,目光晦涩不明,眼圈却有些红。
我陡然一惊,跟着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哭过。
他仅仅的握着我的手,不让我给他擦眼泪,我眼见着他的眼角越来越红,最后在右眼角凝成一滴血泪。
我以前不懂血泪对于鬼魂的价值,后来在皇天里看书才知道,一滴血泪,要耗费一半的鬼力。
我莫名的开始发慌,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他给摁住,他低头狂暴的吻上我,不给我问他的机会。
嘴中一凉,我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被他抵住,不让我动,只能把那颗血泪咽下去。
这一夜,他在我身上兴风作浪,不停的折腾我。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停下。
我强撑着精神,他却抱着我,轻声的哄着我,弄的我刚撑起来的精神就被打散。
最终,我也没能问出他到底是怎么了。
只觉得,在我迷迷糊糊睡着之后,他一直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
等到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正常,面上带着淡笑,穿着事先准备好的西装。
他低头在我旁唇角亲了下,跟着杜衡他们离开,而我则是留在房间里化妆。
我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最后我实在是害怕,从房间里跑出去,去追韩正寰。
边跑边流泪,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等我跑到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韩正寰站在瘸子对面,瘸子手上握着一根木头,另一端已经插入韩正寰的胸膛。
“韩正寰!”
我大叫一声,抬腿就往过跑,却见韩正寰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挡着我,瘸子站在他对面,表情阴冷。
他嘴巴动的很快,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正寰脸色出现一道道黑线,手背上地狱业火的标识越来越弱。
我拼命的捶打着前面那无形的墙。
“别打了。”叶勋昊站到我旁边,说。
我哭着抓着他的手,说:“你去帮帮他,你去帮帮他啊。”
叶勋昊叹息一声,“没人能帮得了他,在洛水神阵的时候,我就劝他不要去找他,洛水神阵是寒天最为看重的地方,他不会放过他,可他不听。”
我不由得瞪大眼,想起那会他是真的在拦着韩正寰,不让他进去。
“你为什么不说明白?”我推开他,咬破手指想要画符,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出不来血。
血泪,昨晚的血泪。
一定是昨晚的血泪,他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插手了么?
这会韩正寰全身仿佛被黑色藤蔓缠住一样,瘸子手中的木头越来越亮。
“啊!”
韩正寰痛苦的低吼一声,瘸子身形一震,踉跄着退后几步,那根块头掉在地上。
瘸子如梦初醒,脸上的阴狠瞬间消失,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这时,挡在我跟前的屏障也消失。
我接住韩正寰的身体,却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身体就像是瓷器一样,直接破碎,一块一块的滚到地上,化成黑烟,消失无踪。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袋里嗡嗡的响。
“丫头,我……”瘸子站在我不远处,脸上满是惊慌。
我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冲到他跟前,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他摇头,“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丫头……”他过来抓我的手。
我本能的甩开。
现在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想什么。
怎么就没了呢?
瘸子面色凄苦,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我捡起地上的棍子,哭着问瘸子:“这是什么东西?是不会他把韩正寰的魂给封住了?”
他看着那根棍子,惊慌后退,摔在地上。
我双眼一亮,跑上前,“瘸子,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求你了。”
他不断的摇头,脸色惨白。
我又急又气,情绪彻底崩溃,抓着他的领子大喊:“你告诉我,你说话啊。”
不知为何,我看见瘸子这模样,他现在的脸慢慢的跟在道法昆仑中的那喜怒不定的瘸子融合。
在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已经掐住瘸子的脖子。
他错愕的看着我,声音苦涩:“丫头,你要杀了我?”
我手一抖,摇头,“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话刚说完,突然一股大力把我挥开,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齐阳。
他失望的看着我,“你竟然这么对他。”
“不,不,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我说。
他却不再听我说,拽着瘸子转身要走。
杜衡和白影带着人将他们围住。
白影冷声说:“瘸子杀了韩正寰,不能走。”
齐阳瞥了眼我手中的棍子,冷嗤道:“胡说八道,好好查那凶器,才是正经事。”
说完,他挥开白影等人,牵着瘸子离开。
我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棍子。
白影蹲到我身边,轻拍我的背。
“给我血,给我血。”我轻声说。
白影毫不犹豫,拿刀在手上划了一道子,我用她的血画符,几乎我会的符都试了一遍,一点用都没有。
叶勋昊走到我跟前,说:“你别哭,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我点点头,神情平静的从地上起来,回屋。
锁上门,我找出朱砂,在房间布了个招魂阵,我身上有招魂幡的气息,就把自己当成招魂幡来用。
等到白影他们发现不对劲,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当时一屋子的脚印,我浑身冰凉,双腿不停的抽筋儿。
而且,见红了。
接下来三四个月,我都被勒令卧床静养。
闹过这么一通,我反而冷静下来,心里开始坚信韩正寰不会出事。
瘸子被齐阳带走,再无踪迹。
我看着他留给我的东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叶勋昊,冷声问。
这已经是我第十次问他。
他照旧不言语。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神愈冷,“叶勋昊,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你知道我跟韩正寰的关系,我虽然因他而生,但他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我也只是知道寒天本事滔天,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破天当初被逼的躲入鬼扇中,就被因为得罪了寒天。”他说。
“也是因为破天躲起来了,寒天才盯上韩正寰,才有了之后的事。”
我双手缓缓握紧。
他说到这里,故作轻松道:“不过,你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坏,寒天说到底是他的父亲,再加上韩正寰如今的本事,他不会杀他。”
“只会囚禁他,折磨他。”我接着说。
他讪笑。
我躺到床上,不再说话。
我现在很害怕,韩正寰之前被他以锁魂阵囚禁、折磨千年,如今再次被他抓住,又要多少年?
我摸着肚子,不由得苦笑,或许等到韩正寰出来,我早就死了不知多久,就剩下一把骨头。
到时候,他的后代也不认识他,想起那场景,就心酸。
可是,这次我真是没招了。
我用了那么多办法,根本找不到韩正寰的一点气息,三界五行,寻不到他。
按照韩正寰的本事,他就算是被打的魂飞魄散,也能留下些许意识。
肚子又有些疼,我叹息一声,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八个月的时候,我终于被允许下地,但我当时没忍住,又用了一次招魂阵,事后,我被没收了所有的符纸和法器,再次卧床,直到卸货。
孩子很健康,眉眼倒是很像韩正寰,在他的右耳处有个火焰的形状的胎记。
可是等孩子睁眼后,我倒吸口冷气,这孩子的右眼看不见。
每次逗他,他只有左眼珠会动,右眼珠根本不动。
我当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最后,大师父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着孩子右耳朵的胎记沉默良久。
然后转身,跟我说:“这孩子随你,命途坎坷。”
我心中一沉,拼命忍着没哭。
虽然早就知道,但现在事到临头,还是接触不了。
而且,自从孩子生出来,我总是感觉有人盯着我,每当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孩子右耳朵的胎记颜色就会加深。
大师父跟我说孩子的右眼之所以看不见,还是被圣火阻挡了精气,得找个能压住圣火的物件,把圣火压下去,精气上来了,孩子的眼睛也就没问题了。
“那什么能压住圣火?”我问他。
他脸色凝重的说:“韩正寰的眉心骨。”
我眼皮一跳,犹豫着说:“可是,韩正寰的身体在道法昆仑那会,就被毁坏的不成样子,之后道法昆仑出事,他的身体也就消失了。”
大师父瞪我一眼,“什么毁坏,那是阵法,那么一折腾,韩正寰这人在三界五行算是除名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变得跟破天一样了?”我诧异的问。
想起道法昆仑上的事情,我突然想,瘸子那时候把韩正寰的身体弄成那样,难不成他是在帮韩正寰?
他摇头,不屑道:“破天能跟韩正寰比么?”
“那我去什么地方找头骨?”我问他。
大师父说:“我之所以跟你说这法子,是因为我已经得到他身体的消息,前段时间有支登山队,爬昆仑山的时候发现一具焦黑的尸骨,胸腔有个大洞,他们报了警,现在那尸骨已经被运到首都进行研究。”
我面上一喜,烧焦的尸骨,很可能是韩正寰的。
大师父最后给孩子留下个平安福,让我给他戴上,说是避煞。
他一走,我就去找杜衡。
在我的印象里,杜衡似乎有些这方面的门路,毕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手底下还有不少的兵。
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毫不犹豫的答应,第二天就带着我、齐林和白影往首都去。
只是,我们到了之后被告知,尸骨被运到我们市里。
我们四个只好抱着孩子又回到我们市。
当晚,我就见到韩正寰的身体。
他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像块黑炭一样,胸口的大洞尤为明显,只是里面的八卦镜不见了。
而且,他原本空荡荡的四肢,又回来了,只是仔细看的话,手脚还是有断口。
我摸着他的头,老鬼,为了你儿子,你就忍忍吧,反正这身体你也用不上了。
拿着刀子,刚抵上他的眉心处,门突然被推开。
转头一看,竟然是江行舟带着人冲进来。
他冷着脸,身后的人也都是全副武装,端着武器对着我们。
“你们要干什么?”他厉声道。
杜衡挡在我们面前,道:“我们是过来检查尸体的。”
他瞥我一眼,眼神淬着毒,“检查?我看你们是毁坏才是,把他们看住,报警。”
他身边的人拦着他,笑着说:“算了吧,都是朋友。”
江行舟瞪了那人一眼,说话很是不客气:“朋友?谁跟他们是朋友,一群臭道士,就会坑蒙拐骗。”
我本来想去跟他解释的,现在听他这么说,顿时打消这念头,在幽林的时候,他虽然对我有所图,但还知道给我维持个面子情,现在是连面子情都不要了。
最后,还是在站在他身边,那个叫田俊豪的人的斡旋下,我们平安离开。
但经过江行舟的时候,他挡住我,阴狠道:“韩正寰的身体落在我手里,你就等着他被挫骨扬灰吧。”
我转头,没动气,冷静的问:“为什么?”
他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陆冉,你竟然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倏地把笑容收起来,表情阴冷,“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
从那里离开后,我才从田俊豪口中知道他恨我的缘由。
江家原本是往生门的中流砥柱,专门管理幽林,后幽林被毁,江家先是被往生门除名,又遭受那些富商的报复,江行舟父母车祸身亡,江行舟的姐姐失踪半个月,回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地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已经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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