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祁东升担心宋晚棠又叫“老公”，连忙张嘴阻止。
“哦，了解了解，情妹妹嘛。”
何力生暧昧一笑，然后向祁东升汇报湿地的情况。
“南沣镇大概96平方千米，就有67平方千米的湿地。与之相邻的三个乡镇，连成了近200平的大湿地。湿地种不了粮食养不了鱼，全长着不值钱的芦苇。秋季割除需要人工费，不割又看着不美观……”
说话间，车子已驶入一条通村公路，一侧全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何力生将车窗打开，把自然清甜的风放进来，一车子人气氛马上就活跃了起来。
“好美啊！什么时候能下去拍照啊？”
外面太阳很大，强烈地阳光刺得宋晚棠有些睁不开眼睛。
宋晚棠很是向往地摇了摇祁东升的胳膊，既后悔忘了带帽子，又后悔忘了带防晒。
“前面水大的地方有电机船，一会儿可以坐船在芦苇荡里穿梭，保管大小姐细腻的皮肤晒不到一缕儿阳光。”
何力生伸出黝黑的胳膊指了指前方，却又露出一口白牙冲着宋晚棠笑。
宋晚棠像是被窥视到了心声，脸上一红，笑倒在祁东升的肩头。
“历任镇长没有好好想过怎么把这些芦苇变废为宝吗？”
祁东升以前是分管农业的副镇长，对于全镇的经济工作不便指手划脚。
伸出大手为宋晚棠挡住额上的阳光，蹙眉将她推回坐直。
她从小就练网球，有个很好的体魄，这会儿怎么像个没骨头似的？
“当然有。前几年还招商引资到了一个南沣籍在省城工作的老教授夫妇，在这里投了一个百万的芦苇厂，做芦席和手工制品。结果，从拿地做厂房到招工进厂运营，每个环节处处受阻，最后什么都没要就回了省城。那个厂就在滩边不远的地方，一会儿可以过去看看。”
说着，何力生让司机将车子停到了一处，发给大家每人一顶草帽，然后领头往那废弃厂房走去。
宋晚棠接过草帽戴在头顶，扯着帽子两边的系带让祁东升给她系。
“这帽子也是芦草？什么地方产的？”
祁东升自然而然地边给她系带边低头看了看草帽，不由问道。
“这是席草编织的，当然芦苇杆加工也能编织。这帽子是买来的，还是外省生产的呢，一顶也要15块钱。”
何力生转身看了一眼，一边介绍一边往厂房走去。
厂房占地上千平，两侧是窗子和广告宣传画，中间是一张张破败的工作台。
由于长时间没人管理，窗子没有一块好玻璃，窗框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头顶上全是电线，也不知道以前用的什么照明工具。
画框掉的掉，烂的烂，拍鬼片都不用重新布置。
工作台是木制的，时间长了也是缺胳膊断腿，没一张完整。
再往里走，是男女厕所。
祁东升推门进去，不由脸色更加沉重。
洗手台上的龙头都没有，洗手盆能摘的都被摘走了，没有摘成功的也被砸破后躺在那里一片狼藉……
退了出来，祁东升蹙眉深吸一口气。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进了土匪洗劫一空的样子。
“一点营商环境都没有，这是我们镇政府的失职。”
祁东升望着镇上好不容易招来的企业最后破败收场，心里很不是滋味。
“芦苇滩那边以前还搞了一个小旅游项目，有电机船穿梭芦苇荡，旁边还有个孩子们挖泥的泥潭，再就是几台碰碰车和旋转木马……也是因为环境不好，现在无人经营。我们镇政府把两条电机船回收作为公家资产，检查工作时候使用。其他设备，有的被人拆走了有用的，有的烂在原地了。”
何力生说着，小跑几步走在前面，与刚刚过来的一个村民接上头，带着大家往电机船的方向走去。
宋晚棠被祁东升拉着上船，挽着他的胳膊紧紧贴坐在他的身侧。
祁东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恬静地一笑：“第一次坐这种船，有点怕。”
祁东升没有多说，由她抱着胳膊，继续跟何力生讨论工作。
但电机船噪音极大，两个人有来有往的谈话有些费力，聊了片刻后大家都停了下来。
下午三四点的太阳没有中午那么毒，但湿热的气候也让大家都觉得有些闷得透不过气。
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宋晚棠的侧脸和肩头，衬得她微微晒红的脸分外的生动。
大概是有些热，大家都在出汗。
唯有宋晚棠身上的一股子清甜的气味，简直不要命的往他鼻子里直钻。
祁东升瞥过脸，一时之间，竟然让他有些失神。
电机船在浓绿的芦苇荡里穿行，偶尔一阵热风拂过，飞鸟惊起，芦花慢吟，让人郁闷地情绪平复了些许。
两边的芦苇越来越密，一些枝条已探进船舱内，在人身上轻划而过……
抬手将她粘在侧脸的发丝挂上耳阔，抽出被她抱着的胳膊，却是将她护在了怀里。
穿过漫长的水路，抵达滩边上岸，一行人步入一家农户门口。
“领导，这边坐、这边坐……”
天色暗了下来，村民提出几张椅子摆到小院里，然后端出一张大圆桌支开。
“编一个这样的坐垫，需要多久？”
祁东升弯腰将芦苇编织的垫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村民。
“工具都准备好的前提下，20分钟吧。”
村民说着，又转身取了一些用芦苇杆编织的挂画、地垫、花瓶等装饰品，展示给祁东升看。
“东西还不少。”
祁东升重新将垫子放在椅子上坐下，指着那些东西让其他人看。
“何主任，明天能把直播设备送过来吧？”
祁东升让宋晚棠坐自己身侧，又让何力生坐另一侧。
“可以的。不过祁镇长，你看看这个……几个老乡的编织水平还是很有出入的，一看就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何力生将几只手工编织的抽纸盒摆到小桌上，一件一件比较给祁东升看。
不觉，几个人脸上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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