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件衣服的袖口,都和靴子一样,缝制了一个棉质的口袋。
保护手机的同时,又有皮筋封口,位置大小正好方便他放手机。
走路时,不会将手机甩出去。
林墨染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大虞王朝接待使臣的现场直播,简直比追剧有趣一万倍。
更何况,她最近已经开始着手写大虞王朝的论文了,多看看这样的直播,对她的论文,会有很大帮助。
“染染姐,那个就是新罗王。”
裴执借着吃东西的动作,举起袖口,将镜头瞄准上位。
新罗王戴着金色的大帽子,留着大胡子,身材很是魁梧。
远处,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的跑过来,凑到小全子身边,压低了声音。
小全子立刻变了脸色。
察觉到不对劲,裴执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首问小全子。
“出什么事了?”
“回主子,四皇子去宝华殿,把奴才养的鸽子,全都……”
小全子说不下去了,眼圈通红。
那些鸽子他养在身边一年多,已经训练的非常懂事。
应声和含笑忙不过来的时候,都要靠他们给宫外传递信息。
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小全子把这些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照顾,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
“主子,奴才去看看。”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宝华殿。
裴执站起身,“我去!”
裴兴是皇子,他想做什么,根本不是小全子可以拦得住的。
一个不好,小全子还有可能被他处罚,甚至杀害。
裴执以为自己离开一阵,不会惊动什么人,
毕竟裴帝皇子众多,密密麻麻的坐在一起。
而他今天,为了给染染姐直播,选择坐在了角落里。
殊不知,从宴会开始,就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见他起身离开,那娇小的身影,也随之离开。
一路上,裴执脚步急速,小全子跟在后面,几乎用跑的。
还不等走到宝华殿,就听见一阵哭喊声。
裴执加快脚步,随即,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就传了过来。
眼前的一幕,让即便杀过人、见过血的裴执,都忍不住有些反胃。
身后,小全子更惊恐的跪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
裴执第一反应就是按住袖口的摄像头,但来不及了,林墨染已经看到了。
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哇的一声,将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零食,全都吐了出来。
宝华殿门前的空地上,几十只白色的鸽子,全都被拔了毛。
白色的羽毛被暗红色的血液打湿,上面还粘着皮肉,血肉模糊的遍地都是。
有的鸽子已经死透了,有的头部和身体分家,眼睛却还睁着。
小小的身体露出粉嫩带血的皮肉,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有的还在发出咕咕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是生命走到尽头时,最悲伤的哀鸣。
他们是活着,被硬生生的拔了毛。
残忍无比,触目惊心。
旁边,两个正在被打板子的小太监,是小全子的手下。
自然也是裴执的人。
两人的裤子已经被血浸湿,可无情的木板还在啪啪的落下来。
他们想要挣扎,却被死死的按在木凳上。
整个宝华殿,都是木板击打皮肉和小太监们的哭嚎声。
裴兴和金胜曼站在中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就好像他们眼前的是马戏班子在表演什么有趣的戏法一样。
听见袖口的手机传来林墨染的干呕声,裴执快速切断了视频。
看向裴兴的目光,带了凛凛的杀意。
不远处,一个小姑娘突然发出尖叫声,所有人都回头看。
只见一个穿着古烟碧纹罗霞衣的少女,捂着嘴站在原地。
她双眼惊恐,想要离开,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正是辅佐太子裴盛负责这次接待的陆志毅的女儿,陆婉晴。
也是裴执救过两次的人。
然而,裴执眼前根本看不见任何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裴兴吓到染染姐了。
他飞身而起,一脚一个,把打板子的几个人,踹出去老远。
几人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两个小太监从凳子上跌下来,几乎没了人样。
小全子连忙扶人下去。
裴兴走过来,笑看着裴执,“好久不见啊,六弟,别来无恙。”
这是裴兴第一次称呼裴执为六弟。
但语气里的蔑视和眼底的唾弃,让这句六弟,听上去仍是在叫小贱种一样。
“听说六弟现在很受父皇宠爱,四哥在这里恭喜了。”
他得意的表情,带着趾高气昂。
旁边,新罗公主金胜曼直勾勾的看着裴执。
这就是裴兴说的,一个粗使宫女生下的贱种?
一袭月白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着金线祥云,玄带束腰,上挂通体翠碧的玉佩。
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
尤其那清晰的下颚线,和裴兴那肥了三层的下巴相比,简直完美的像是刀削的一样。
他眼底的冷傲与肃杀,带着阴鸷的气息,简直让人着迷。
如今,还不到十岁,但身形颀长有力,比十二岁的裴兴还要高出一头。
可想而知,再过几年,会是怎样的俊逸无双。
如果,能将他带回新罗做男宠,那么父王为她准备的那些货色,她都可以不要。
“你就是裴执?我是新罗最受宠的公主,金胜曼。”
本以为裴执在听见她的名号后,也会像裴兴一样,花尽心思哄她高兴。
甚至不惜跪在地上,给她脱靴,舔她的脚趾。
没想到,裴执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样。
目光里,既没有惊艳,更遑论顺从。
“谁做的?”
裴执的声音带着阴戾。
裴兴伸手搂着金胜曼,“六弟是指那两个奴才,还是这群畜生?如果是那两个奴才,是我让人打的,因为他们扰了我和公主的兴致,公主说,想吃烤鸽子。”
裴兴向前一步,想用身形的优势,压到裴执的气势。
但很显然,他想多了。
只能默默的又退了一步,但嘴上功夫,不输。
“六弟,不是四哥说你,你这奴才也太没规矩了,公主有令,他们居然胆敢不从?不知道公主是父皇最重要的上宾吗?这要是传出去,往小了说,是你六弟你御下无方,往大了说,岂不是你藐视圣意,犯了忤逆大罪。”
几句话,一顶忤逆的帽子,就扣了下来。
裴执眼底绯红,黑色的眼眸像是海上无边的风暴一样,危险无比。
“六弟……”
裴兴还想说话,裴执却不在给他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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