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头顶的呼吸声趋于平稳,周喜弥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睡不着。
这是分手后她第一次梦到许昀,刻意避开的人一旦想起,思绪只会顺着回忆的丝绸不断延展开来,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许昀,花店,路灯以及——
路灯下的分手。
“哎。”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后悔,但她想起来依旧难过。
“还睡不着?”
头顶传来蒋煜无奈的声音,原来他也没睡,周喜弥抬起小脸不好意思到:“我还以为你睡了。”
“你绷的跟哑铃似的,你要我怎么睡?”
这话倒是真的,为了不打扰蒋煜睡觉,她像一条没解冻的三文鱼僵硬地缩在他怀里,他搂了条没有鱼腥味的鱼怎么睡得着。
蒋煜懒得开灯,有段时间没见他生出了点闲心和她聊天:“你到底在想什么,想的睡不着?”
“没有想别的,不过好像有点失眠。”她答。
“真的?”
睡不着不就是失眠,说服自己后她坚定道:“真的。”
“失眠?那我唱歌哄你睡觉?”
“啊?”
周喜弥张大嘴巴爬了起来,被突如其来的哄睡提议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蒋煜一脸平静,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不知道她在惊讶什么,他将人按下。
“啊什么,给我听着。”
蒋煜也不管她想不想听,他想唱就唱了。
“她今年农历三月六号刚满二十二,刚甩开课本要离家看看这世界,却发现许多烦恼要面对。”
“她常会向往能回到那年她一十二,只需要好好上学生活单纯没忧愁,她就像一朵蓓蕾满怀希望。”
“怎么样?”
给面子唱了六句后他问。
她斟酌着说辞回答:“听起来有点像火锅里的毛肚。”
火锅里的毛肚,多一分老,少一分生,时间必须掌握的刚刚好,怎么听都像一句夸人的话,蒋煜心情颇好问道:“你这形容词挺新奇的,为什么是毛肚?”
“唱得七上八下的。”
“周喜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骂人这么曲折?”
周喜弥:嘿嘿。
其实她这个比喻还是稍微美化了点,事实上,如果蒋煜的歌声去竞争海妖的话,他一开口就会被一群海妖连夜丢到淡水湖。
还是加急空投的那种。
周喜弥见他心情不错大着胆子问他:“蒋总有给别人露过这一手吗?”
“刚回国创业那阵有在KTV陪一群老头唱过歌。”
她小声嘀咕:“那生意还能谈成?”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周喜弥像只鸵鸟埋在他胸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见她哑火,他拍拍她脑袋继续说下去。
“唱之前六分成,唱之后直接签。”
那口味还是挺小众的。
周喜弥忍不住想象当时的画面,她越想越好笑,抿着唇压下上扬的嘴角,整个身体憋笑憋得开了震动模式,蒋煜摸着她的背没说话,任由她傻乐。
蒋煜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只要身体舒坦了他就会变得非常好说话,像尊施舍人间的菩萨,给她最大的容忍限度。
周喜弥时常会想,如果给他这时候来上一刀,他会不会也不会生气。
当然她不会干这种事。
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
之前也是,她第一部戏杀青后,蒋煜第一次带她去朋友聚会,那天他给她挑了件简约大方的白色礼服,见她打扮好乖乖挽着他的模样满意地扯扯嘴角。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气氛非常融洽。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身边的蒋煜并不是很开心。
于是她全程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他身边。
看似和和美美的氛围在孟朗进门后毁于一旦。
“小汨今天来这么早?”
孟朗推门而入惊讶道,她还在疑惑他口中的小汨是在场哪位女伴时,一个茶杯从她耳畔划过直奔孟朗而去。
身边蒋煜冷下的脸一下坐实了孟朗口中的小汨是谁。
她不禁好奇,为什么蒋煜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名。
这么可爱的小名她都没有。
那天晚上蒋煜做得很猛,她几次都哭喊着不要,他都没管,最后她全凭生理本能汲取氧气,等到意识再清醒,蒋煜已经披上浴袍坐到落地窗抽事后烟。
蒋煜每次做完就正常了,等他重新回到床上,周喜弥扯扯他满是烟味的浴袍袖子。
“蒋总?”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今天晚上老板叫你小名,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你为什么听了这么生气啊?”
蒋煜点点她脑袋,没好气的说:“夸一个成年男人可爱等于骂他脑残。”
“我没有这个意思。”
天地良心,她只是在夸他的小名可爱,哪句话在夸他可爱啊?
蒋煜扭过脸颇有些无语道:“那不是我小名,是他们一群五行缺德的狗东西取得外号。”
她看着他:“为什么取这个外号呢?”
“你很好奇?”
周喜弥开始卖乖:“也没有,我就想和你聊聊天。”
她知道蒋煜最吃这一套。
蒋煜还真就吃一套,他抚摸着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说:“你叫一个试试。”
你XX个试试。
这个句式通常是在挑衅的场景出现,不出意外的话,她要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嘴快了,下一秒一个茶杯就要向她飞过来了。
啊,不对。
她离得这么近,蒋煜完全可以直接一拳上来。
“我不叫。”她说完往被子里缩。
她才不想找打呢。
蒋煜闷笑几声将她揪出来,半强迫半威胁道:“叫。”
周喜弥很是犹豫,她发现如今这个情形,她好像叫不叫都会被打,于是她对他坦白道:“我怕你打我。”
“你叫没关系。”
蒋煜看着她无所谓道。
人类永远拒绝不了被偏爱,听到这句话才二十不久的周喜弥有些恍惚。
她感觉心脏像是一株生长在无风山谷的小狗尾巴草,它被洒在这里后不知道被风是什么滋味,直到一位过路人的裤脚无意间剐蹭到它,这株狗尾巴草欣喜往后一仰,旋即来回摇摆个不停,渐渐的,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小。
它再次停住了。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它知道被风吹是什么滋味了。
知道了也就记住了。
周喜弥瞄着他的脸色试探性吐出两个禁词。
“小汨?”
蒋煜听到后下意识皱皱眉头又很快松开,语气淡淡应了她。
“嗯。”
得到回应后沾满烟味的狗尾巴草终于闭上了嘴,她紧紧靠在蒋煜身上,突然觉得一向忍受不了的烟味还挺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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